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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巧的是,昨夜她隔著簾帳,清楚聽到呼延海邏說要在各帳以及營地四圍都加派人手,嚴防死守,杜絕任何王子的人能溜出去,跑去托塔部落找約卓可汗告他的狀。
司露愁眉不展,只嘆運道不好。
且她眼下躲在呼延海莫帳中,準備的包裹盤纏也不在身邊,她約莫著估算了一下,從此地出逃,走到沿岸最近的村落,怎麼也得三五日腳程,且她掛念不下春熙和春草,定是要帶著她們一起走的。
春熙還好些,有功夫在身上,自是健步如飛,春草的身子骨卻並不硬朗,再加上回高燒後,遲遲未能痊癒,很是虛弱,這也是此次司露沒能將她帶出王城的原因。
司露設想著若是此番先與春熙一同出逃,也未嘗不可,反正春草人在王城也牽連不到。
等回到長安,再求子瑞哥哥出手,派使節出使北戎,設法將人弄回來,想必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以上種種打算都是設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深悟這個道理。
最好的,就是萬事俱備、準備妥貼,再走一步看一步,審時度勢,順時而動。
正想著,突聽到營地上傳來巨大的爭執和騷亂。
司露循聲走至氈窗前,撩開簾帳一角。
不遠處的空地上,黑壓壓的騎兵將眾王子的氈帳圍滿,火把林立,火光沖天,驅散滿地的寒霜。
寒鴉掠林,發出陣陣嘩響,霧氣漫天。
大王子悽厲的哀嚎響徹遍野,「父汗,您相信我,我是被人冤枉的,並沒有謀反之心啊。」
一身玄甲,風塵僕僕。
黧夜奔赴而來的呼延約卓滿身戾氣。
他目露凶光,上前一把揪住了大王子的衣領。
從懷中掏出一沓書信扔在他面前。
「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還說你沒有謀逆之心!」
書信散落在地上。
離得有些遠,司露看不清上頭的落款是誰,但明顯瞧見大王子在看到這些密信的時候,身子渾身一震。
可見他平日裡,是喜歡私下與各部落的長老們互通有無,結交關係的。
而這一點,也恰恰變成了他今日引火上身的導火索。
「父汗,兒子真的沒有。」他奮力解釋著,「兒子與托塔部的大祭司確實有書信往來,但都是些平常問候,從沒有密謀過任何事情,更別提謀反。」
確信他平日一直都在籠絡部臣。
呼延約卓氣得不輕,一口氣沒緩上來,以手掩口,重重咳嗽了幾聲。
「逆子!」他咬著牙,瞪圓了眼睛,從懷中取出藏著的另一封信來,揚在手中。
「那你瞧瞧這一封?這封信全然是你的筆跡不錯吧?」
「你與大祭司密謀了什麼?」
「要不要父汗親自讀給大家聽,啊?」
大王子一臉茫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汗贖罪,兒子實在不知,定是有人構陷的。」
呼延約卓冷冷一笑,將信狠狠甩在他面前。
「哼,你與大祭司裡應外合,要刺殺托塔酋長,吞併托塔部落,並在將來,謀奪本汗的王位!」
「這便是你的罪證!」
全場震驚,一片譁然。
幾位平日與大王子交好的王子紛紛跪下去,為他求情。
「父汗,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您不能僅憑一封密信,就定大哥的罪啊!」
「是啊,大哥平日裡寬和謙讓,我們兄弟有目共睹,他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父汗,您勢必要徹查清楚,不能不明不白地冤了大哥,寒了兒子們的心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為大王子請命,體現的全然是手足情深。
見此情形,呼延海莫也跟著跪了下去,替他說情。
到了最後,連平日與大王子爭鋒下對的呼延海邏,也跟著跪了下去,展現對兄弟一片殷殷顧念之情。
司露透過營帳看著這一幕幕,只覺嘲諷。
將他推向深淵的是你們,如今惺惺作態,施以援手的,也是你們。
而此時,翻看完書信的大王子更是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是被人設計了,但眼下大祭司已伏誅,這封信上的筆跡卻又同他一模一樣,他百口莫辯。
「父汗,這信不是我寫的,不是我!我可向真神阿拉起誓,定是有人污衊構陷的!」
大王子拼命搖頭,否認罪證。
可呼延約卓卻並不給他狡辯的機會,他罵道:「平日我便知曉你的野心,但不知,竟是這麼大!這麼急!」
他氣得渾身發抖,仰天悲鳴。
「本汗還沒死呢!你就急著勾結各部,密謀反叛,蓄意篡位!」
一直以來,大王子喜歡結交朋黨,與各部落首領、祭祀、長老們互通往來,他早就有所耳聞,而這些,也是犯了他的大忌。
大王子有爭權的野心,他如何不知,只是,他的出生根本配不上他的野心。
二王子有句話說得對。
一個賤奴之子罷了。
他今日,便是疑罪也要從重。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眾王子都不作聲了,呼延約卓的暴怒,讓他們明白,大王子今日是逃不過一劫了。
不管他有沒有做,事情有沒有疑,呼延約卓根本不在意,大王子早已觸到了呼延約卓的底線。
呼延約卓不會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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