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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干坐著眼睜睜把這麼好的機會錯失了?」
四王子安撫他,「七弟別急,等回去再找三哥他們商量。」
七王子這才心平氣和了些,點點頭,「四哥說得是,今晚上我來尋你,叫上三哥他們,咱們共商大計。」
此時。
眾人耳邊突傳來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勢浩大。
扭頭看去,成百上千的金甲戰士手持長戟,騎馬奔馳而來,噠噠的馬蹄宛如雷崩。
為首一人,頭戴鑲玉長翎頭盔,身披金麟白袍鎧衣,腰別玄鐵長劍,身姿挺峻,高大如山,面容深邃,五官英挺,渾然有種凜冽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其芒。
他在數里開外停下,帶著眾人翻身下馬,脫盔棄械,而後大步矯健地朝天台走來。
身後,簇擁他而來的戰士們滿臉肅穆,橫列兩隊,井然有序,腳步整齊,刷刷有聲。
這樣的陣仗,令所有人都側目,凝神觀望。
待那高大的身影走近。
眾人方才看清。
竟是五王子,呼延海莫。
他在眾人的注視下登上天台。
脫下身上鑲金鎧甲,接過大祭司手中的白衣利落地披在身上,跪倒在呼延約卓的靈柩之前。
「父汗,兒子昨夜出城平叛,來遲了,請您恕罪。」
他高聲說著,俯下身去,重重磕了個頭。
滿身凌厲之氣,身邊禁衛森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王儲,即將繼承王位。
天台底下,托塔閼氏和幾位王子的表情都很微妙,帶著濃濃的不爽,很是看不慣的樣子。
此時,大祭司卻突然在高台之上,揚聲高呼道:「五王子,您總算來了!」
在眾人的矚目下,大祭司高聲宣告道:
「先王昨夜留有遺言,將王位傳與五王子!」
此言一出,眾人都傻眼了。
人群中,巫醫站起來,佐證道:「我也可以作證,昨夜先王確實說了遺言,要把王位傳給了五王子。」
如沸水入了油鍋,全場炸開了,眾人心中無不是懷疑的。
可偏偏昨夜先王屋內,只有大祭司和巫醫在,也唯有他二人是見證者,能下定論。
「這不可能!我兒才是王儲,才是先王最寵愛的兒子!先王不可能突然把王位傳給別人!」
托塔閼氏情緒失控了,她尖銳的嗓音刺破長空,猩紅著雙目瞪著台上的大祭司,幾乎要噴出火來。
四王子和七王子亦大為激動,豁然站起來,置疑道:「不可能,父汗從沒喜歡過五弟,怎麼可能突然傳位給他……」
「是啊,父王從小就不待見五哥,甚至將他視作……」
話未說完,卻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七王子心驚膽戰地看到。
本守在外圍的士兵突然持著武器浪涌而來,黑壓壓的,令人膽寒。
頃刻,就將天台下的眾人,團團包圍,封鎖得密不透風。
一時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籠罩著眾人,沉沉的威壓之下,眾人唯余瞠目驚懼,膽寒發顫,說不出一句話來。
場上鴉雀無聲。
刀劍環伺,長戟林立,壓迫地人心惶惶,眾人齊齊息了聲,哪有人還敢再說一個不字?
大祭司當機立斷,將呼延海莫扶起來,讓他站在天台中央。
又屈膝朝他大拜了下去,嗓音高亢,劃破周野。
「請隨我一起,叩拜新王!」
人群中巫醫帶頭跪下去,朗朗嗓音綿長不絕,「叩拜新王——」
冷冽森然的刀光猶在身側,眾人沒有退路,即便再不情願,再心有存疑,都只好跟著俯首叩拜,齊齊高呼:
「叩拜新王——」
呼聲驚動鴉群,振翅掠林而出,黑沉沉的,將這一方天地割裂。
天台下,一聲倒過一聲的山呼不絕於耳。
「可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托塔閼氏和眾王子立在人群中,氣得眼眶發顫,目眥盡裂,握緊的拳頭幾乎要捏碎了。
但情勢至此,哪怕再義憤填膺,他們也不得不跟著跪下去。
這一朝。
北戎換了天地。
*
城南,酒肆。
司露和春熙奔波了一晚上,在此處稍作休整,為方便一路出行,二人扮作胡商,戴氈帽,著胡服,全然男子打扮,為了扮得更像,不被人看出來,還特意貼了絡腮鬍和棕髯,遮住大半張臉,叫人不見真容。
此地離城門不過十里,馬車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兩人點了四五個菜,打算填飽肚子,就出城門。
一旁有幾個胡人在閒聊,「昨夜可汗病逝,好似今日宮裡就生變了。」
「什麼變故?我怎麼沒聽說。」
「從昨夜起,王宮就被封鎖得嚴嚴實實,半隻鳥兒都飛不出來,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肯定是生變了。」
昨夜就封宮了?
司露心中暗自慶幸,好在她和春熙趁亂逃出來了,若是再晚些,恐怕就走不成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挽唇微笑。
卻聽旁桌的人又道:「聽說今日城門也要封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麼不是真的,我這一路來,到處都在說,要出城的,可得趕快些,日落可就出不去了。」
「哎,這又封宮又封城的,看來整個王庭要出大變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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