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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露一席素色長裙, 裙邊滾著迭起的花紋, 烏髮未綰,瑩潤的玉手提著一盞琉璃花燈, 徐徐走了出來。
夜風吹起她披散的墨發, 恍若輕綢,烏眸皓齒, 雪肌膩理,玉容纖姿,柔美至極。
宛如皓月仙子,凌波而來,讓人見之忘我。
她立在錯落的燈影下,當真似傳聞中九天下凡的神女,讓呼延海莫眼神發直,呼吸都為之一滯。
司露是實在憋不住了才出來的,呼延海莫不怕丟人現眼,她卻是怕的。
此事若是傳揚開去,還不知會被世人傳成什麼樣子。
她此刻全無半點好氣,綺麗的杏眸充斥著不耐:
「呼延海莫,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呼延海莫滿心歡喜,從地上站起來,巴巴湊到她跟前。
「我的王后,你終於願意出來了。」
司露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什麼叫終於願意出來了?
還不是他如此行徑,叫她難以招架,逼不得已才出來的。
司露臉色冷淡,不客氣地同他道:「你在此處吵的我無法入眠。」
「還請你回去,不要來打擾我休息。」
見她誤會,呼延海莫背著荊條,連忙要同她解釋,壯闊的胸膛裸露在她面前,叫人一覽無餘。
「我不是故意來打擾,我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諒。」
隨著他著急的說話聲,纏了麻繩的胸膛亦跟著起起伏伏,而那厚實的肌肉就宛如迭起的海潮,幾乎要將麻繩繃斷。
司露不小心覷著一眼,就覺得耳根發燙,立時把臉轉向別處。
此地雖說是王后內宮,但來往的宮人亦是有的。
如此大庭廣眾,實在有傷風化。
簡直叫人沒眼看。
呼延海莫當真是個不知廉恥禮儀的粗鄙莽夫。
她心中已是惱極,冷著臉毫不留情面地對他說道: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你是高高在上的北戎王,就算先前誤會了我,也大可不必如此,你可知你這般做,會引來眾人非議,實是在叫我蒙羞。」
呼延海莫見她惱怒,當場急了。
「我是真心實意向你道歉,不是要讓你蒙羞,我讀過你們中原的史書,知道一則很有名的故事,叫《將相和》。」
「我效法廉將軍向你請罪,就是為了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說著,他掙開雙手,將荊條捧到司露面前,目光炯爍,言辭認真地說道:「先前我做的那些混帳事,若是惹你傷了心,你便拿這荊條狠狠抽打我一頓,來解氣。」
司露只覺無語,冷冷說道:「你這是做什麼?你非廉頗,我也非藺相如。」
呼延海莫哪裡肯罷休,將那荊條塞入她手中,大義凜然地將身子轉了過去,拿後背對著她。
司露看看手中被塞入的荊條,又看看面前這道宛如高牆般的堅硬脊背。
耐性徹底被他磨完了,厲聲道:
「呼延海莫,你有完沒完?」
說罷,提步便要走。
見她作勢要走,呼延海莫轉過身扯住她的衣袖,解釋道:
「你不相信我?我是認真的。」
兩人就這麼立在殿廊下,你來我往,拉拉扯扯。
此時的呼延海莫,全然不似一個高高在上、威嚴驕傲的王,倒像是尋常人家,夫妻吵了架後,哄著妻子和好的丈夫。
殿內的宮人都被這一幕逗樂了,不少躲在暗處,樂見其成,輕抿著唇角偷笑。
司露的臉頰洇染紅霞,她不想與他再在大庭廣眾鬧下去,徒惹人耳目,丟人現眼。
遂咽下滿肚子不忿,咬牙道:「是不是只要我答應原諒你了,你就不再來打擾我了?」
她也是納了悶了。
她尚且還要臉面。
呼延海莫好歹是一國的王,他半點面子都不要的嗎?
「那你便是願意原諒我了?」
此話一落,呼延海莫就露出了得逞的笑。
當真是奸詐似狐。
「隨你怎麼想吧。」
司露背過身去,轉身便往寢殿裡走,她可不想再站在大庭廣眾下,平白叫人當笑話看。
呼延海莫見伊人拂袖而去,也跟著趕緊追了進去。
一路追至寢屋門口。
眼見著司露反身就要合掩門扉,他賴著臉皮強闖了進去,湊上跟前變著法地向她示好。
「我帶你去看星星,捉螢火蟲好不好?」
記得上一回帶她去看螢火蟲時,在漫天螢火中,她笑得格外璀璨,那是種發自內心的笑,笑意浸潤在眼底,別提有多麼動人了。
「不去。」
司露冷冷拒絕他。
呼延海莫舍下臉來討好她,「那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默了一瞬。
司露轉過身來,杏眸映著點點火燭,問他:「什麼都可以?」
呼延海莫想了想後,道:「嗯,什麼都可以。」
司露嘴角微翹,帶著輕嘲。
「你不怕我再背著你逃跑?」
呼延海莫分外自信:「有我陪在你身邊,你能逃到哪裡去?」
司露不再搭理他,呼延海莫卻拿出兩根手指,輕輕挑起了她的下巴,眸光灼灼,帶著風流的味道。
「說吧,想去哪兒,我奉陪到底。」
司露別開首,不看他,只道:
「達爾丹城中,我已經玩膩了,沒什麼地方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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