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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露稍稍鬆了口氣,看來他是相信了。
「來,坐過來。」
他朝她勾勾手, 示意她坐到他身邊去。
司露不願聽他的, 自顧自走到書案前坐下,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了本書冊,靜靜翻看起來。
一席素潔不染的寢裙, 袖口處染了暗花, 此刻她靜靜端坐,目光沉靜,身姿如柳,皓碗似雪,恬淡楚楚。
燭火流淌在她身上,半明半昧間,將人籠上了一層明黃色的光暈, 領口處一段藕白的頸項, 更是欺霜賽雪, 盈盈泛著玉光,撩撥著人的心弦。
原本睡在書架一腳的毛球醒了, 他緩緩走出來, 通體雪白的長毛鬆軟,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躥進燈下看書的司露懷裡。
呼延海莫看著這一幕,一顆心都平靜下來了,在她這裡,他總能感受到安詳。
她不過來,他便只能主動出擊。
從床上站起來,他緩步走到她身後,高大的陰影落下來,將玉雕般的小人兒籠罩其中。
他俯身,從背後環住她,粗壯結實的臂膀箍過來,滿滿的力量感。
「怎麼,我一來,你連睡覺都不願意睡了?」
司露繼續不說話,只當個啞巴。
「好香。」呼延海莫在她發間輕嗅。
與往常的淡香不同,她今日身上的味道格外香些。她不說話,他便似在唱獨角戲,樂此不疲地又問:「用得什麼香?」
司露心尖一跳,怕他看出了苗頭,便將手中書冊重重闔上,啪的一聲丟在桌上,不耐煩道:
「我是你的奴隸嗎,事事都要向你稟報,用什麼香還要告訴你?」
呼延海莫並未惱怒,自她哭過以後,他對她的態度格外好,耐心到了極點。
「還在為早上的事惱我?」
呼延海莫只以為她還在惱她。
本以為半日過去了,她該消氣了,方才他夜裡睡不著,也是記掛著這件事,所以才會半夜過來,想來看看她的狀況。
司露不說話,眉目冷清似雪,只撫摸懷裡的毛球。
她的冷若冰霜,呼延海莫早已見怪不怪。
他亦伸出手去輕撫她懷中的貓,帶著醋意般道:
「我看你對它,都比我好,這是什麼道理?」
他竟還有臉問為什麼。
司露輕撓著懷中毛球的下巴,那毛球舒服地在她懷中蹭來蹭去,攤開了肚子任她擺弄。
就在呼延海莫以為司露不會回答時,去聽她輕啟紅唇,帶著嘲諷說道:
「他不似你這般高高在上,會對人發號施令,我們互相尊重彼此的意志,所以相處起來沒有壓力,很融洽。」
呼延海莫靜了一瞬,將她的反覆咀嚼了一遍,目光深遠,狀若沉思。
「互相尊重彼此的意志——」
司露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我不會強求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就像此時,那貓看到別處好玩的要走,司露便順從地放他從膝頭跳下去,任他去獨自玩鬧了。
「唔。」
呼延海莫看著那通體雪白的貓兒,似是明白了什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蹲下來,執她雪嫩的柔夷,瞧著她的目光極認真。
「所以你是覺得我常常強求你,沒有給你充分的尊重?」
難道不是嗎?
司露垂下眼睫,避開他的目光,冰涼的唇角翹起,帶著諷意。
他能意識到這點就不錯了,但她可不止望他會有什麼行動。
呼延海莫今日的脾氣格外好,耐心也是前所未有的。
他的雙臂從她膝下穿過,動作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來,不似從前那般粗魯莽撞,緩緩挪步,走到床榻邊,口吻認真說道:
「從前是我不好,今後我會慢慢學著去改,怎麼樣?」
司露哪裡會信他,北戎的男人骨子裡就不尊重女人,哪裡是那麼容易改的。
呼延海莫見她不理他,又認真道:「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們北戎崇尚武力,不似你們中原講究禮儀,所以你總覺得我們之間格格不入,但請你給我個機會,好嗎?」
他循循說著,模樣很是真摯,將她輕輕放置在榻上,與她相對而臥。
司露差點就信了。
而然僅僅只是下一刻,呼延海莫的話卻又讓她心驚膽戰起來。
「我愛你。」他將她摟在懷中,下頜抵在她的額發上,輕輕說道:
「所以我很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
此言一出,司露心頭一跳,渾身止不住得發緊,從頭到腳都是涼的。
她終於明白他為何會變得這麼好脾氣了,原來目的在此,是她天真了。
像呼延海莫這樣目標至上的人,她就不該對他心存幻想。
正不安著,耳畔又傳來呼延海莫低沉的嗓音,帶著惋惜。
「今日我去問過巫醫了,為何你遲遲沒有懷上孩子。」
司露又是一驚。
卻聽他道:「巫醫說你長期心緒不佳、憂思過重,身子太弱,所以才會不易懷孕,需要好好調養。」
他將她緊緊抱著,眼神帶著心疼。「其中最重要的,是改變心情。」
呼延海莫的胸膛結實又滾燙,明明是安全感十足,卻讓司露感到壓抑。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心下一片繁雜,還帶著緊張和侷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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