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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幽暗。
里帳被灑了遍地鮮花,妖冶旖旎,在燈火下有種詭異的美艷。
紗影重疊,連帳幔四角都點著燦燦琉璃花燈,這是呼延海邏為了今晚精心布置的。
呼延海邏俯視她,勾唇與她調笑,「這樣的布置,可敦可滿意?」
司露只覺驚恐,呼吸都變得急促,瑟縮著身子往後退。
「你別過來……」
她又試圖大聲呼救,扯著嗓子拼命喊。
「來人、救命……」
可她這些舉動都是徒勞,呼延海邏渾不在意。
他俯身下來,盯獵物一般看她。
「可敦省省力氣,營帳周圍都是我的私衛,叫破喉嚨也沒用的。」
頃刻,高牆似的身軀緩緩朝她壓過來。
絕望一點一點彌上心頭。
呼延海邏攬住她的弱腰,在她耳畔輕聲道:「本王子喜歡順從的女人,若是可敦聽話,兒子也會溫柔些,讓您少吃些苦頭。」
他的話好似魔音纏耳,讓司露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昏暗中,她心若擂鼓,雙手濡濕,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瀕死的感覺蔓上心頭。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死死咬緊了牙關,不讓淚落下。
她得自救!
「等一下!」
一聲高喝,讓呼延海邏愣了一愣,他輕笑:「可敦還想玩什麼花樣?」
「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
司露緩緩往後挪動身子,與他保持距離。
呼延海邏饒有興致地挑眉,「可敦想知道什麼,兒子必定知無不言。」
「你們今夜的計劃是什麼?」
司露與他四目相對,拿足了架勢。
一隻手卻藏在身後,去攀燭火旁的帳幔。
指尖蜷縮,將那幔布,死死攥入掌心。
屋內暗涔涔的,呼延海邏又非心細之人,自然未有察覺,只是又浮浪起來,說些撩撥的話。
「來,將我伺候高興了,便告訴你。」
「你們要謀刺可汗……」
司露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哈哈哈,」呼延海邏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起來。
「可敦慎言,謀刺這種事,稍不留神便會被發現,兒子可沒有這麼傻。」
「那你們……」
不錯,呼延海邏是個草包,但她身邊有呼延海莫在替他籌謀,他們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司露的腦子飛速旋轉,可當下情形已經容不得她再多思考了……
眼看呼延海邏又要撲上來。
她咬牙,用盡全身力氣去拉身後的縵簾。
嗤啦——
伴隨著帳幔被撕裂,大片紗帳落下來,壓得帳邊琉璃蓮花燈亦被打碎在地。
火舌騰起,舔到紗帳,頃刻蔓延,如火如荼,將整個內帳變成火海。
就在呼延海邏震驚的片刻。
司露果決翻身,奪路而逃。
呼延海邏反應過來,登時恨得牙痒痒,攥緊拳頭,顧不得著衣,就這麼赤膊著身子,氣勢洶洶地追了出去。
他疾步走在營帳外,目光沉陳,去調動私衛。
倒是他小看了她,既然不聽話,那便剛好用不著克制了。
把她抓回來,他要狠狠收拾她。
司露飛奔在茫茫夜色里。
身後,他聽到呼延海邏氣急敗壞的調動私衛的聲音:「去,把她給我抓住。」
她赤著足,拼了命的往前跑。
夤夜裡,營地到處黧黑一片,只有幾點寥落的篝火,猶在閃爍。
呼延海邏既然敢明目張胆這麼做,便是鐵了心要趁約卓可汗不在強行得到她了。
他膽大包天,誰都不放在眼中,放眼整個營地。
又有誰能幫她?
她又能躲去哪裡呢?
方才呼延海邏的話說得沒錯。
今晚,呼延約卓不在,他便是整個營地的主人,任何人都護不住她……
除非——
司露心念一動,朝著西邊飛奔而去。
漸漸的,身後的追兵好像跟丟了,囂聲好似也遠了。
可司露清楚,呼延海邏不會罷休,他們很快又會追來的。
今晚,她必須自救。
不遠處,一頂孤帳矗立在皓皓寒鏡下,略顯寂寥。
這幾日,司露早已摸清了營地的每一處地方。
自然知曉這是何人的氈帳。
她跑到此處,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抬眸望去,那清寒孤帳中。
似有一點幽弱的燭光,在召喚她。
身後,搜查、追擊的嘈亂聲再次響起。
司露心驚肉跳。
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赤足奔向那頂氈帳,墨發在夜風中飄揚。
夜幕下,少女掀開帳簾,毫不猶豫地闖了進去。
夜風漫捲著花葉一同入了帳。
屋內孤燈如豆,昏黃燭火,明明滅滅。
呼延海莫坐在油燈下,淡淡光輝籠在他身上,身姿峻挺,五官深邃,手捧著一卷中原兵法,寬闊脊背隱胡袍中,不顯山不露水。
倒頗有幾分中原文人之感。
有人闖入,他驀然抬眸。
對上了亭亭少女一雙驚魂未定的杏眸。
看出這是司露。
他微微一愣,很是驚愕。
「可敦……」
司露顧不得太多,疾步靠近他,立在他身前,急得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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