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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說,其實是刻意迴避,她根本不想與呼延海莫過多接觸,單獨相處。
呼延海莫哪裡聽不出她話中之意。
她心中避他不及,不願與他相處,可他卻偏偏要與她相處。
他毫不顧及司露的意願,自顧自說著:「既然城中你玩膩了,不如我帶你去城外,達爾丹城外有一處天然的湯泉,改日我帶你一起去泡。」
似是帶著故意一般,呼延海莫將一起二字咬得很重,非讓她聽清似的。
司露滿心牢騷,但又沒法子推脫,呼延海莫定下的事,根本不容她拒絕。
兩人這麼多時日的相處,她很清楚他的秉性。
司露知道,哪怕她推說不去也是無用,他定會想盡一切法子讓她去。
如此想著,司露只覺心中憋悶。
方才的負荊請罪好似都是假象。
僅僅片刻,他便又變回了自大、傲慢,唯我獨尊的樣子。
如此想著。
她只覺方才真是錯過了機會。
就該拿那荊條,狠狠抽這個渾蛋幾下解解氣。
*
誤會解除後。
呼延海莫對司露的疼惜與日俱增。
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事,他每日都變著法子討她歡心。但凡見她笑了,他能心情好上整日。
除此外,他還隔三差五對她身邊的宮人進行賞賜,好讓他們更加盡心盡力。
很快,整個達爾丹宮室中,都傳遍了北戎王寵妻無度的事情。
還有那樁負荊請罪的事跡,更是從宮中傳到了城裡,被人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不少人並不相信這樣的事,認為是宮人們捕風捉影,誇大其實,但也有不少人相信,說是北戎王畏中原神女。
真真假假,被人們爭論不休,也讓此事流傳得越來越廣。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呼延海莫根本不在意。
在他看來,流言這種東西,總會越傳越離譜,最終失了真實性。
好比虛無縹緲的東西,是好或是壞,都不會對人產生實質性的影響,根本無需在意。
只有真正的實力才能征服一切。
有足夠強的實力,就能統治一方,人們都會匍匐在你腳下,尊你為王,對你俯首稱臣。
所以他身體力行著。
有生之年,他定要將全天下收入囊中。
是夜,參橫星寥。
王殿側室內,兩三點燈火未熄。
呼延海莫坐在燈下,讀著從中原幽州傳來的密信。
信是幽州守將,安崎,寫給他的。
安崎祖上是胡人,母親曾是北戎女巫,他年幼喪父,一直隨母親生活在北戎。
直到母親後來改嫁給了一名中原邊將,他才得了個中原的姓氏和身份。
他從前做過商人,但不太安分,後來不知怎麼就參了軍,且不到五年就升至了將軍,這幾年,先後因立戰功,平了康王亂,更是一躍成了幽州的節度使,統領三座藩鎮的兵馬大權,成了中原朝廷炙手可熱的人物。
呼延海莫從前便與其有過聯繫。
那時他方是個軍中小將,曾與北戎軍暗中互通,借北戎之力,襄助其上位,事後兩方互惠得利。
是以,呼延海莫對此人印象很深。
登上王位後,更是加強了與其的書信往來。
他想掌握中原朝局,就得尋一個合適的耳目。
像安崎這樣唯利是圖之人,最合適不過。
這一封密信中。
安崎毫不遮掩地與他道明了眼下中原朝中的新形勢。
新君登基後,朝堂以顧臨一黨為大,再次,便是楊仲一黨。
安崎與多地節度使、刺史,都依附顧臨一黨。
顧臨力促他們這些藩將掌軍、壯大勢力。不可謂不是十足的恩人。
但安崎對他更多的是懼怕。
顧臨此人權傾朝野,威勢足可架空新帝。且他平日口蜜腹劍,笑裡藏刀,這麼些年把持朝政,嫉賢妒能,排擠了大量能人,也暗害不少忠臣良將。
可以說,他們這些人的命運,都是牢牢捏在顧臨手中的。
信之最後。
安崎提出了請願。
若是哪日中原朝局大變,他與幽州岌岌可危時,北戎王可念昔日情誼,助他一臂一力。
或是,倘他哪日走投無路、命懸一線時,北戎王能出手,救他這條性命。
呼延海莫看完密信。
釐清了整個中原朝堂當下的局勢。
只覺心如明鏡、洞若觀火。
燈火下,他幽邃的瞳孔忽明忽滅,深不見底,唇線微微挑起,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拿起筆墨,書下一封回信。
招來副將,命其將信秘密傳到中原邊境,幽州城中,安崎手中。
*
在達爾丹城外不遠處,有一道天然的崖壁,崖壁之下,藏著一道終年常溫的湯泉。
湯泉隱蔽,故而知者甚少。
呼延海莫也是偶然從副將口中聞之,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的。
帶著司露來泡湯泉,呼延海莫顯得興致異常高。
只因一日午憩,他曾夢到與她一道泡湯泉。
夢裡——
司露烏髮及腰,容色絕艷。站在氤氳的水汽中,她杏眸幽黑,長睫沾了霧水,微微勾起的朱唇,妖冶異常。
她在嘩嘩水聲中,徐徐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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