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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對他的審判。
李景宴被她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後背無端汗毛豎起,感到了陣陣寒意。
他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心頭的不安一點點放大。
此時,欽天監官員高呼——
「吉時已到,請陛下、皇后,簽訂盟書。」
此話一出,分列兩旁的兩國官員們,紛紛將殷切的目光投向二人,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李景宴率先提起筆,在帛書上書下姓名,而後捧起國璽,加蓋其上。
緊接著,所有的目光便轉而落到了司露身上。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司露並未即刻簽署盟契,在眾人的矚目下,她霍然從座位上站起,振袖高呼。
「在簽訂盟約前,本宮還有一事,要與陛下商談。」
此話一出,全場肅立,靜默無聲。
李景宴在愕然中緩緩抬眸,對上司露斬釘截鐵的陳詞。
「李景宴,我以北戎王后的身份,與你談判!」
她的話語鏗鏘有力,有震懾人心的力量。
全場為之所震,久久不能平靜。
李景宴終於忍不住了,大袖一揮,從座上站起,氣急敗壞道:
「放肆,朕乃大夏天子,你如何敢直呼朕的名諱?」
司露坦然自若面對他,毫無畏色,「我為何不敢,今日,我便是要當著兩國朝臣的面,將你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揭露,將你做過的那些骯髒陰私之事,公諸於眾。」
此話一出,李景宴的臉色登時黑了,他怒不可遏地盯著司露,牙關咬的死死的,幾乎要將槽牙咬碎。
「一派胡言!北戎皇后若是再敢大放厥詞,毀朕聲譽,朕就不客氣了。」
群臣一片譁然。
他們中不乏知情者,這些年來受到感召,為舊案鳴冤陳情的。
他們不是不清楚李景宴做過的齷齪事,但要讓一個帝王認罪,這比登天還難。
而然眼下,有人站在他們前面,說出了他們不敢說的話,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
司露目光如炬立在那兒,與李景宴對峙著,通身都是冷冽的氣息,橫眉冷對,毫不退讓。
「李景宴,我便把話放在這兒了。」
「今日,若大夏想要我戎國簽訂盟約,你必須答應兩件事。」
「第一,頒布罪己詔,陳列平生罪行,還無辜枉死者一個公道。」
「第二,退位讓賢,擇宗室中賢能仁善者繼位,綿延大夏國祚。」
李景宴的面色一點點鐵青下去,尤其是聽到後面一句退位讓賢時,更是沉到了極點,群臣面前,他再穩不住半點風度,偽裝徹底被撕碎,暴怒著嘶吼:
「放肆,來人,北戎皇后驕蠻無理,詆毀辱沒於朕,將她拉下去,即日趕出長安城。」
一聲令下,嘈雜的腳步聲四起,殿內的御林衛紛紛提刀上前,圍逼而來。
「我看誰敢。」
瞬息之間,司露身後兩名北戎官員猛地拔出佩刀,衝到她身前相護。
「司將軍,司少將軍。」
大夏朝臣看清二人面容,皆震驚不已。
「你們怎會在此?」
司澧和司楠隱藏了數日,這番陡然現身,著實叫人又驚又喜。
御林衛也因此變故,停下了上前拿人,頓在了原地。
司澧對著大夏朝臣,對著場上的所有人,開始娓娓訴說這些日子的際遇。
「吾與犬子險些被人暗害獄中,多虧江湖義士相救,方才保全性命,而後一路北上,欲逃離長安是非,苟安此生,幸得途遇北戎皇后,使我父子重燃希望,遂跟隨回朝,為那些蒙冤枉死之人討回清白公道。」
群臣恍然,不由對他二人嘆息敬佩。
李景宴見狀,氣得發了瘋,目露凶光,抬手指著兩人大罵:
「一派胡言,你們這群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司澧突然冷笑,紅了眼眶,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控訴般說道:
「陛下,就是你口中的這群亂臣賊子,九死一生,血戰沙場,方替你保下了這大夏江山。」
「可你呢?」
「兔死狗烹,不留半點活路。」
「你可知,若沒有邊將保家衛國、出生入死,你如何能當這個皇帝?」
「你……」
李景宴被他說得目眥欲裂,渾身顫抖著抬手指他,卻終是吐不出半個字。
「陛下可還記得徐將軍,可還記得長公主?」
司澧就這樣,在兩國官員面前,當堂控訴著李景宴殘害忠良的種種行徑。
聽得在場之人振聾發聵、無不動容。
「不止是臣啊,還有忠貞守節的徐將軍,徐家滿門忠烈啊,陛下……」
「你怎麼可以對他們趕盡殺絕?想當年,徐家被滅門時,幼子方才呱呱墜地,卻也跟著,跟著……慘死在獄中!」
「你如何忍心?」
「如何忍心?」
說著說著,司澧喉頭哽咽,幾乎哭出聲來。
在場者無不為之動容,紅了眼眶。
司澧繼續說道:「還有長公主,她可是您的親姑姑啊,只因她當初為我司家出頭,就要被你暗中下毒謀害,暴斃宮中……」
提及長公主,本就紅了眼眶的司露,此刻更是淚流滿面。
「以上種種,大理寺皆有跡可循,陛下半點否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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