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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久久都沒有開口,他深黑的眼瞳里,似有萬千情緒在翻湧,但他努力克制著,隱忍著,不讓那些情緒將他的理智沖潰。
這長久的寂靜,沒有回應的無聲,讓氣氛冷凝到了極點。
也終於讓女王失望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問出的心意,卻沒有回應,這讓她很是傷情。眼眶當即紅了,眸中有淚光閃爍,女王嗓音哽咽,說道:
「好了,你不必為難了,我放過你。」
說罷,她轉身,雙肩顫抖,強忍著不哭泣,失魂落魄地往前走,隨著她的腳步,那長長的裙擺一路迤地,鐫滿了落寞。
看著那道身影走遠,佛子恍然想起上一回,在佛塔中,她也是這般,失望透頂地離開。
眼下,恍若時光交疊,叫他心絞不已。
他死死攥著的那串佛珠,再次斷裂,玉珠瀉了滿地。
嘩啦啦的墜珠聲,砸入耳中,讓他瞬時清醒了過來。
終於,他提步追了上去。
只因這一次,他不想再後悔了。
「女王,你聽我說。」
拉住那隻皓碗,將人停駐,佛子試圖解釋。
女王卻是心灰意冷了,垂著長睫,眸底晦暗無光,一片死寂。
「國師,你不必說了,我都明白了……」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不想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今天晚上,權當是她一個人鬧了一場笑話,演了一場失敗透頂的獨角戲吧。
安羅沒法子,只得擒住她的手,揚聲辯解道:「你不明白。」
女王情緒失控,還在拼命掙開他的手,安羅實在是沒了辦法,突然想到當日湖底的情景,幾乎是鬼使神差的,將人猛地拉到近前,用唇堵了上去。
帶著炙熱和迷亂,剎那,便足以讓人失了神智。
安羅徹底了失控,這一刻,就像是掙脫了凡塵俗世的束縛,失去了所有的清醒和理性。
他將世間的一切都忘卻了。
只願與她緊緊糾纏,共同沉淪。
他按住了她的後腦,長舌侵入糾纏,放空了思緒,所能想到的,只剩下攫取。
他貪戀著她的一切。
那些卑劣的,見不得光的心念,早已深深紮根在他心底,變成了心魔。
這份心魔由來已久,今日終於得到了宣洩。
感受到那衝撞入口中的舌,女王瞠大了眸子,震驚地瞳孔驟縮。
安羅身上清冽的松香鑽入鼻尖,讓她感覺置身夢境一般。
呼吸漸漸被剝奪,剩下的只有放空……
良久之後,安羅離開了她的唇,他胸膛起起伏伏喘息著,墨澈迷離的眸子中,全是壓制的瘋狂。
女王囁嚅著唇,鳳眸水光瀲灩,微微喘息。
「國師,你可是又被呼延海莫灌了什麼迷魂藥?」
「沒有,我很清醒。」
安羅搖搖頭,認真告訴她:「女王可知,我手中佛珠,為你斷了三次。」
女王正喘息著,聽著這話,卻是徹底怔住了。
「第一次,是在佛塔,你轉身離去時,第二次,是身中迷藥,滿眼都是你的影子時,第三次,便是剛剛,你再次轉身背離,我心慌意亂時。」
為了她,他早已走火入魔了。
女王瀲灩的鳳眸中水光未散,綺麗而透亮,有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安羅,為了我還俗好不好?」
她沒有喚他國師,因為國師是天下人的,而安羅,卻是她一個人的。
此時,安羅隱忍著心性,緩緩平復下來,眸色亦恢復了沉著,「女王,我作為西域的佛子,生來的使命就是守護河山。」
「我懂,安羅。」女王流下一行淚來,「所以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情緒湧上來,她剎那間淚如雨下,「我能體諒,我能明白,今日得到你的回答,我已經滿足了。」
作為女王,她不能太自私,這份愛,只能藏起來,深埋心底,不可放在國家子民之前。
女王心懷天下,心有大愛,安羅豈會不知,但凡她自私一點,就不會活得這麼痛苦。
看著她泛紅的眼,安羅無限心疼,認真說道:「阿蠻,我更想守護你。」
風停了,一切好似都靜止了。
女王抬起鳳眸。
面前,她的安羅喚著她的小字,還口口聲聲說要守護她。
安羅語重心長道:「阿蠻,我眼下不能還俗,但我可以答應你,等西域徹底強盛了,我會脫下袈裟,徹徹底底來守護你,做你一個人的安羅。」
未來的某一天,他會為她還俗,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這一刻,女王紅著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嘩嘩落下。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擁抱他,緊緊相依。
月影橫斜,星輝璨璨,燈影搖曳,爍爍動人,無數的美好,都在今夜沉淪。
*
翌日晨起時,司露渾身都在酸痛。
想起昨夜經歷的那場風雨,暗罵呼延海莫是個渾蛋。
下床後,她照例坐到妝檯前,從妝奩盒中取出瓷瓶,倒出藥丸,和水吞咽。
此時,阿曼剛好來了。
是呼延海莫叫她來的,許是有愧自己昨夜的失控,一早便讓阿曼來送清潤膏。
他知道阿曼與司露之間的關係親密,所以才想著讓阿曼來送,不至於讓她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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