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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的攻心,安羅神色無常,依舊冷冷清清。「施主,貧僧已經同您說的很明白了,您的妻子,不在佛殿之中。」
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但若是出於情急救人,便可破此戒。
他越是不讓,呼延海莫就覺得他在包庇司露。
愈發篤定了心中的猜想。
想必是司露跑至此,巧言令色處求了他庇護。
於是冷冷笑道:「法師若執意不肯放行,那我便只有硬闖了。」
禪房後。
聽聞此言的司露渾身打了個寒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第30章 再見
呼延海莫說罷, 他身後的一眾手下便直步向前沖,要往佛堂里闖。
「佛祖面前,誰敢造次。」
佛子退後一步, 單手立掌, 嗓音冷得出奇。
「嗨。」
身後的武僧們齊喝一聲,跨步向前,梢棒橫在身前,組成一堵四不透風的圍牆, 格擋住呼延海莫等人的去路。
北戎人到底也都是信奉神靈的, 前有武僧列陣,又見佛子超凡脫俗立在階下,身後是莊嚴肅穆的佛祖金身像。
一時間紛紛露了怯, 面面相覷, 怕真招致災厄,誰也不敢上前衝撞。
呼延海莫見此狀,心下齒冷。
這位佛子。
倒是小看他了。
而他手下這群蠢貨未戰便已先怯,就算逼著他們闖進去,恐也不會是對面這些武僧的對手了。
再者,若是硬闖,勢必會將事情鬧大, 若是弄出滿城風雨, 到時自己的身份也恐遭暴露。
呼延海莫心下計較了一番。
決定先行折返, 回去再作計較。
不過當下他可以確認的是。
司露就在裡面,是佛子助她躲藏起來了。
場面僵持不下。
呼延海莫揮揮袖讓眾人退下, 走上前, 目不轉睛地盯著佛子。
「看來佛子是鐵了心不肯相讓了。」
佛子不卑不亢,目光悠遠平和。
「若非施主無禮在先, 貧僧何至於此?」
「佛子說得是。」
呼延海莫輕笑,說話卻是咬牙切齒的。
「那便改日,再來叨擾。」
終於,他選擇暫時讓步,轉身帶人離去。
此刻,躲後禪房內的司露,終於卸下渾身的緊張與防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呼延海莫離開了,她安全了。
是夜,法師命人給她送來了不少齋菜。
司露感激不盡,對著那端來齋飯的小沙彌道:「替我謝謝你們佛子。」
那小沙彌生得虎頭圓目,模樣可愛,卻是用圓滾滾的眼睛瞪了她一眼,氣鼓鼓道:
「佛子可用不著你的感謝,你不給佛子惹麻煩就好。」
今日因為她,才惹來那些尋釁滋事之人,將整個佛堂弄得烏煙瘴氣,而且她一個女人,躲在這裡成什麼樣子,傳出去把佛子的名聲都敗壞了。
那小沙彌心情不好,就直接把不滿寫在了臉上。
「安廿,不得造次。」
倏然,一道冷冽似清風的嗓音習習傳來,掃去了滿室的煩悶與躁鬱。
安廿轉身,看見雪色袈裟的佛子正朝他走來,手拈佛珠,眼神清澈宛如冰泉。
「是。」
小沙彌垂頭喪氣得撇了撇嘴,立候至一旁靜默不語了。
司露趕忙站起身,屈膝朝佛子行了謁禮。
「今日多謝法師搭救。」
她感念著他的恩德,沖他真誠道謝。
「舉手之勞,施主不必掛懷。」佛子客氣有禮道:「只是不知,那些抓你之人,在北戎是何等身份?」
佛子如此發問很正常。
誰讓呼延海莫一行人來勢太過洶洶,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可她眼下不方便透露。
呼延海莫是北戎王,佛子是西域國師,兩人的身份俱是特殊,此事可涉及到兩國國政,牽一髮而動全身,她不會不明白其中的輕重,更不想引禍上身。
便胡亂謅了個由頭。
「是個北戎的貴族,平日張揚跋扈、狂慢無禮慣了,讓佛子為難了。」
佛子微微抬起眼帘,目視著她。
「所以,到底是人販子,還是施主的丈夫?」
佛子清澈的眼神幾乎要將人看透。
司露被他看得心虛起來,知道他洞穿了先前她編造的謊言。
於是道:「我是被他強搶去的,並非心甘情願嫁給他的,平日他對我兇狠粗蠻,動輒拳腳相加,我實在沒法子了,才跑出來。」
司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先前我是怕法師不願插手他人家事,這才編織了謊言,我向您道歉。」
佛子靜靜打量著她。
燈影綽綽,眼前女子紅這一雙水瑩瑩的杏眼,哽咽訴說著,模樣好不可憐。
他突想起那夜。
女王准他離宮前。
也是這樣一雙通紅含淚的水眸。
她倔強的,強忍著不肯落淚。
手中捻珠斷了一拍。
司露很奇怪,已經不止一次了。
她總覺得佛子仿佛在透過她看什麼別的人。
「施主不必致歉,我了解了。」
半晌,佛子輕啟朱唇,緩緩說道,話語擲地有聲。
「在世人眼中,或將此事稱作旁人家事,但在貧僧眼中,眾生皆等,施暴者便是施暴者,不該因他的丈夫身份,而區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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