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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瓦是他安插在四王子身邊的眼線,這些年一直替他辦事,傳來的消息從未有過假。
四王子他們怎敢……
他又怒又驚,咬牙切齒不已。
呼延海莫道:「二哥你如今呆在宮裡太危險,隨時都有人想要你性命,四哥他們恨你入骨,暗殺計劃也是十有八九。」
「五弟,你救救我,救救我。」
呼延海邏慌了,如今他被繩索縛著,毫無還手之力,隨便來個暗衛就都將他手刃了。
呼延海莫道:「二哥放心,我今夜便偷偷讓人將你放走,你可辦成侍衛連夜逃出王城,神不知鬼不覺,好過被關在這裡,如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呼延海邏眼看有救了,當即點頭應下。
「好,我聽五弟的,連夜就走。」
呼延海莫替他解綁,又從懷中取出一套侍衛服放在地上,「你先在此換好衣裳,等晚上有人來接應。」
呼延海邏一邊換衣裳,一邊道:「五弟,往後我東山再起,定不會虧待你。」
呼延海莫眼神幽暗,嘴角微微揚起,轉身出去了。
「那便多謝二哥了。」
第16章 逃離
北戎的冬天來得一向早,深秋一過,百花零謝,萬樹凋敝,草場枯黃一片。
沒過幾日,王城開始了下雪了。
在這陣平安無事的日子裡,司露依舊沒閒著,事無巨細地準備著這一路的所需,來來回回檢查數遍,防止出什麼紕漏。
而老汗王那頭,因為經歷了二次打擊,身子再受重創,隱隱有行將就木之兆。
這些司露都是從阿曼閼氏那裡聽來的。
二王子之事過後,老汗王有意疏遠托塔閼氏,平日裡也只叫阿曼閼氏貼身照顧,或許是因為他覺得,阿曼是一眾閼氏里最老實的一個,不似旁人般喜搬口舌是非,能將他的病情守口如瓶。
可司露是阿曼的恩人,阿曼對她推心置腹,知無不言,每每她問,阿曼都會透露給她聽,不管她意圖何在,她都全身心地信任。
而司露當然也不會辜負阿曼的信任,只把她透露給她的消息藏在心裡,絕不外傳。
這日,阿曼閼氏又來了。
她知道司露每每都會詢問老汗王的消息,所以今日方從王殿出來,就立刻來了她殿裡。
她這一來,便給司露帶來了一個重大消息。
「我今日偷聽到巫醫和大祭司說話,說是……說是可汗恐怕活不過三日了。」
司露心中一震,卻聽阿曼又道:「可汗好似也有預感,已暗中派人去部落把二王子召回,二王子雖說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但可汗私心裡,還是偏愛他的,想讓他繼承王位。」
是了,呼延海邏雖然混帳,無法無天,卻是個天生神力、勇猛異常的武士,北戎王庭崇尚以武治國,暴力征伐、東掠西奪都是他們的生存方式,而呼延海邏恰恰具備了北戎王該有血性和勇武。
所以呼延約卓依舊選他繼位,一點也不意外。
送走阿曼後,司露心事重重。
也就是說,呼延海邏很快便要回來了?
看來,她得儘快動身了。
若等呼延海邏回來後再動身,恐怕沒走多久就會被他發現,從而發動追捕,到時候回中原這一路,恐怕就要東躲西藏,沒那麼容易了。
司露如此想著,心中暗下決定。
遲則生變,擇日不如撞日。
不如,就明日晚上,離宮出逃。
*
是夜,王殿之中,燈火葳蕤。
寢殿之內,呼延約卓半靠在床上,透過半開的窗欞看著湛藍如洗的夜幕,時不時有夜鶯飛掠而過,發出一聲兩聲的啼鳴。
回憶年輕時的種種,呼延約卓的目光變得悠遠綿長,他十六歲繼承王位,年紀輕輕就成了北戎的王,數十年來馳騁草原,東征西戰,威名遠播,宛如草原上勇猛的雄獅,所到之處,人人望而生畏,俯首稱臣。
可蒼老便像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毒藥,讓他喪失氣力,失去鬥志,甚至到了最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呼延約卓躺在床上,輕輕闔目。
任憑過往的記憶走馬燈似的在眼前,完完整整回放了一遍。
最後,他睜開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那些光輝的日子,就像過眼雲煙,過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從前,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輕易可執掌他人生死,可如今,垂暮重病,纏綿病榻,命由天定,再也掌控不了命運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席遍全身。
好在,密信已經派人傳去托塔部落了,再過幾日,二王子回來,他也可以交代身後事了。
他的一生,便就此塵埃落定吧。
窗欞半開,冰涼的夜風灌進屋子,吸著冷氣的呼延約卓猛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燭火下,他掌心赫然溢出駭然的鮮血。
「巫醫……巫醫……」
他喚了半天,卻久久不見人來,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卻見門扇被人推開,一人走了進來。
鐸鐸皮靴聲中,來人身軀高大,眼神幽暗,手中端著藥湯,朝他走近。
「父汗,巫醫不在,兒子來給您餵藥。」
竟是呼延海莫。
他怎麼進來的?
「怎麼是你?」呼延約卓面露不悅,「巫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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