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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海莫挨個在它們耳邊低語了一番。方才好不容易將那些躁動不安的狼群安撫下來。
司露看著這一幕,只覺訝異。
「你會狼語?」
呼延海莫一面正衣襟,一面道:「我兒時在狼群里長大,當然是通的。」
司露走上前去,蹲身輕撫他腳下的雪狼。
那些雪狼平日健壯兇猛,眼中泛著幽幽的綠光,在呼延海莫這裡,卻是格外的溫順,匍匐著,目光溫和的,任由他擺弄。
想來,呼延海莫是草原狼王的傳言不假,他的確實有著離奇的身世。
呼延海莫將白狼摟入懷中,笑著對司露道:「想知道我是如何當上他們的王的嗎?」
餵他們吃食?
亦或是用熬鷹馴犬的手段馴服他們?
可狼的野性,遠在鷹犬之上。
司露猜不出來,輕輕搖了搖頭。
呼延海莫輕挑眉梢,目光幽沉。
「很簡單,殺了原來的狼王,成為新狼王。」
司露恍然。
怪不得他能走到這個位置,他的狠辣,與生俱來。
呼延海莫見她愣怔,問道:「害怕了?」
司露清透綺麗的杏眸望向他,平靜啟唇道:「沒有,你那時或許也是身不由己。」
被拋下山崖,成為棄子,能活下來,本就是奇蹟,命運不公,他只是極力抗爭,何錯之有?
呼延海莫頓了頓,似是被她的話戳中內心。
在這件事上,世上之人都說他嗜血嗜殺,又有多少人會覺得他是身不由己呢?
夜風拂動少女披在肩頭的墨發,她靠在樹上,嗓音清越,清晰吐字:
「弱肉強食,不僅是動物界的法則,也是人世間的法則,絕境之下,只有反擊,才能活下來,不是嗎?」
呼延海莫瞧著她,眸光微微炯爍,靜靜不語,似在沉思。
半晌的沉寂,唯有風聲在曠野間滌盪。
「走吧,回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呼延海莫方才有了動靜。
他走到少女面前,輕輕蹲下身子,雙手柔和地自她的膝下繞過,將人打橫抱起來,仔細攬在懷中。
徐徐往深林外走去。
*
自那日從宮外回來後,呼延海莫對司露的好,一日更賽過一日。
他對她小心翼翼,萬般細緻。
幾乎到了捧在手中怕碎,含在口裡怕化的地步。
以至於整個宮裡無人不知,可汗寵妻無度,事事以可敦為先。
飲食上。
他特地去找來中原的廚子,為她做更合口味的菜式。
起居上。
他命人將寢殿全部換上了中原的家具,按照中原人的習俗,改造了整間居室,就為了讓司露住得更加習慣。
吃穿用度上。
更是一應都用最好的,金縷衣,霓裳裙,珠寶、翡翠、玉石,賞賜不斷,甚至司露不經意提及的,他都無一不去滿足。
可呼延海莫越是這樣,司露卻越是心中難安。
無功不受祿,況且他對她再好,她也不會領情的。
*
春深景明,和風微醺,碧草連天。
這一日,司露正在花圃散步。
卻突有侍女朝她迎面撞來。
司露被撞得一個趔趄,袖中卻被暗暗塞了一截紙條。
司露覺察出了異樣,攥緊袖籠中那截紙。
卻見那侍女已然垂首跪地,連聲求饒:「可敦贖罪,我是不小心的。」
「無礙。」
司露揮揮手讓她起身。
她匆匆回到寢殿。
屏退了所有侍女後,從袖籠中取出那半截紙,展開細閱。
「司露,我掛念不下你,特命人來解救你,你只需配合便好。——阿念。」
阿念是西域女王的乳名。
女王竟然還記掛著她。
司露眼眶突然酸澀,眼尾泛紅,心中感動不已。
她將那截紙放在燭台上,焚燒殆盡,又命人偷偷傳來了方才那侍女。
屏退眾人後,她問:「你是女王的人?」
那侍女抬起了臉,鼻樑高挺,眼窩深邃,滿身的英氣,看起來像是習武之人。」
「是,女王特讓我還有幾位武士,一起來解救姑娘。」
那侍女雖篤定,但司露卻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她不想平白牽累旁人。
「不可,呼延海莫將我看得很牢,我走不掉的,你們別管我了,快離開此地,否則拖累你們,我難辭其咎。」
那侍女卻道:「姑娘莫泄氣,女王和佛子深知姑娘的處境,特備下了計策,我這裡有佛子給的西域秘藥,無色無味,可殺人於無形,姑娘只需略施美人計,將呼延海莫藥倒,此事何愁不成。」
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小袋白色藥包塞入司露手中,目光灼灼,全權託付給了她。
那侍女走後,司露目光閃爍,猶豫不決。
為了回到中原去。
她真的要害呼延海莫性命嗎?
*
夜色深濃,月影靜謐。
寢殿中。
司露穿著輕薄的縐紗裙,窈窕曲線若隱若現,胸前鼓鼓,腰間繫著束帶,勾勒出纖盈不堪一窩的腰肢,髮絲輕綰,鬢邊簪了一朵艷麗的絹花,格外美艷多嬌。
不出意料。
呼延海莫夜深而至。
他身披氅衣,身形高大峻拔,走進殿時,鼻尖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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