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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
此話對司露來說像是久旱逢甘露,連枯寂的雙眸都生出了些許光彩。
「嗯。」呼延海莫答應她道:「你既喜歡熱鬧,逛街,郊遊,那便去好了,只不過,需得有我的人陪著,畢竟外頭不安全,帶上護衛我才能放心。」
司露知道他的顧慮,無外乎是害怕她故技重施,再行逃跑計劃。
呼延海莫輕輕撫摸她的發頂,帶著些許溫存道:「不過你也不能日日往外跑,那像什麼樣子,好歹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國王后,被人認出來也不好,我只准你一月出宮三次。」
呼延海莫考慮得很周到,屆時他會把格桑和巴魯留給她,格桑忠心不二,辦事穩妥,巴魯有勇有謀,細心敏銳。
就算她有心逃跑,也不會得逞。
聽到只有三次,司露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試圖討價還價。
「四次?」
呼延海默看著那雙亮晶晶的水眸,到底還是輸了。
「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好好養病,等我回來,定能看到一個光彩照人的王后。」
司露輕輕點頭,虛弱中沖他微微一笑,杏眸含著春露,眉眼微微彎起,極其漂亮的弧度,純澈的笑意直達眼底,這一笑,足以讓春日繁花都失了顏色。
呼延海莫有一瞬的失神。
才發覺原來她發自內心的笑,是如此動人心魄。
侍女端來煮好的湯藥,呼延海莫親自餵司露喝下,又囑咐她接下來幾日不能忘記在傷處抹藥。
司露耳後根不覺一紅。
臨別前,呼延海莫輕輕吻了她的唇瓣,宛如即將出遠門的丈夫,臨別叮嚀妻子。
「我要出征了,你乖乖等我回來。」
司露乖順地點點頭,呼延海莫又湊至她耳邊,小聲密語道:
「今日是我太粗魯,弄疼你了,你不要害怕,今後只要你慢慢將那人忘了,與我好生過日子,我會對你溫柔些的。」
司露的臉頰不自覺再次紅了。
不過心中對於呼延海莫的那份恐懼,卻好似在慢慢淡去。
而得了可以出宮的特赦後。她身上一直以來的那種緊繃和束縛的感覺也在變得舒緩,呼吸也漸漸平和。
呼延海莫走至門口,又轉頭交代吩咐侍女幾句,大概是他不在這幾日,務必對司露的飲食盡心盡力,幫她把身子儘快調養好云云。
做完這一切,他才放心離去。
走出殿門。
東方的天際正微微泛起了魚肚白,就快要天亮了。
副將桑塔走上前來,詢問他是否要去校場點兵。
呼延海莫卻道:「不急,你先替我辦件事。」
「安排些人去中原,在長安城裡查查司露這個名字,看看是哪家的女兒,將她所有的背景都查出來給我。」
「是,屬下遵命。」
桑塔行躬身禮,退身急步匆匆而去。
*
晝夜交替之時,星子漸淡,天光漸明。
沉悶的號角聲,兩扇巨大鎏金的宮門緩緩開啟。
遠處,第一縷晨曦躍上了地平線,漸漸的,紅日初升,無垠廣闊的天地開始復甦。
浩浩湯湯的王軍開始出城。
他們身披銀甲,手持長戟,步伐整齊,聲勢震天,迎著冉冉升起的朝陽,蓄勢待發地踏上了征程。
呼延海莫身披金甲,頭戴長翎盔甲,□□是大宛汗血寶駒,身後是烈烈王旗,萬千兵士,他策馬走在陽光下,甲光粼粼,氣勢沖天,周身似有萬夫不當之焰氣。
此次出征,並非是平叛,而是收復達爾丹。
達爾丹國一直以來都與北戎比臨而居,地處北戎去往西域的要塞,地理位置優渥。
歷代達爾丹王以城為國,將城池建得固若金湯,防禦極好,所以這些年來能夠與北戎毗鄰,從不被其吞食,屹立百年不倒。
所以說達爾丹是一座國,其實就是一座城。
呼延海莫勝券在握。
他要一舉拿下這座城。
*
呼延海莫大軍出征後,司露第一時間叫來了春熙春草,重新寫好了信,交託給二人。
兩人掛心不下她,抱頭痛哭了良久。
司露又費了好一番心血口舌來勸說,方才說服二人答應離去。
由於呼延海莫並沒有對春熙春草看守管制,二人離宮無甚阻礙,很是輕鬆。
帶好一路所需的行李,在夤夜時分,宮門交替值守鬆散時,拿著司露的王后手令,藉口要出宮辦事,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得離宮而去。
等到了城中,備上兩匹快馬,又持有加蓋了王印的通關文牒,明日出王城便不是難事。
而後,便是一路南下,轉道西域,入關中原,最終回到長安。
是夜。
司露獨自靜立在窗欞之下,替離宮不久的春熙春草,暢想未來一路的願景。
憑欄眺遠,只見天地寂靜,燈火寥落,星斗滿天。
無甚牽絆,春草春熙這一路,定會走得很順遂,司露默默期許著。
只是…
她自己,
如今又該何去何從?
難道真要就此困於北戎王宮一輩子?
或是指望著那遙遙不知期的李景宴出手相助?
她不願。
她的心不甘屈從這不公的命運。
眼下雖說失了清白,但上天似乎冥冥中又在給她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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