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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只見姜月肩膀輕輕抖動著,哭得很小聲,她小嘴抿著,紅著眼眶,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裴秋生哪見過這種場面,頓時慌了心神,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姜月見似乎有效,使出十二分的演技繼續哭道:「你懷疑我,扯我頭髮,扯我臉,下手沒輕沒重的,還說不是故意的......」
雖然只是輕輕扯了扯,捏了捏,但她委屈嘛,可不得往嚴重了的說。
姜月看起來就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普通小姑娘,裴秋生聞言頓時也不確定剛剛有沒有控制好手上的力氣。
只是他剛在姜月的頭上臉上扒拉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
他手腳忙亂地用袖子給她擦眼淚,可她的淚就跟止不住般的怎麼擦也擦不完。
姜月故作傷心道:「秋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長什麼模樣你還不清楚嗎?」
裴秋生語塞道,「我......」
姜月知道自己的芯子雖然換了,但是這副身體卻是同以前一模一樣絕對作不了假,想必裴秋生剛剛檢查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見他似乎鬆懈,她接著道:「我做泥塑,還不是為了給家裡掙錢,給你存錢考取功名?我辛辛苦苦,你卻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你捫心自問,木雕和泥塑哪個更難?小娃娃都會玩泥巴呢,我從小做手工,會捏這些有什麼稀奇?」
她將剛剛被裴秋生帶出來時想到的說辭搬了出來。
裴秋生面上果然開始鬆動。
難道是他太多疑了嗎?是啊,誰小的時候沒玩過幾把泥巴,手巧的做得好看些也是有的。
姜月繼續低聲哭泣,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裴秋生看到姜月哭得這樣傷心,不免覺得若是他冤枉了她,那他在她眼裡還真的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想到這裡,他再次道歉道:「對不起,是我豬油蒙了心,想東想西,以後不會了。」
姜月鼓著腮幫子,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抬起眸子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他,委屈道:「說好的啊,以後不許這樣嚇我了,我害怕。」
裴秋生低聲答應道:「好。」
姜月見終於矇混過關,心道她這演技怕是影后來了都要給她搬個最佳新人獎。
眼前話題不宜再繼續,姜月轉移話題道:「秋生,你餓不餓,飯已經好了,要不去吃飯吧?阿爹阿娘都在等著呢。」
裴秋生道:「好。」
裴秋生轉身離開後,驚魂未定的姜月忍不住輕拍胸脯,鬆了一口氣。
未免姜氏夫婦起疑,她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收拾齊整才進了院子。
兩人回到屋子,只聽姜氏夫婦在討論著什麼。
姜氏軟聲道:「我實在好奇,也不知道秋生是何意,當家的你就讓我去聽個牆根。」
姜遠發仍是不答應道:「年輕人臉皮薄,待會他們發現了會不好意思的。」
姜月聞言,心道:阿爹阿娘不會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裴秋生輕咳了一聲,打斷姜氏夫婦的對話。
「咳咳。」
姜氏見到他們回來,笑得格外燦爛道,「你們回來啦?」
裴秋生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嗯,我們吃飯吧。」
*
第二日,姜氏要推車去集市上賣雜貨,姜月將每種泥塑都拿上兩個,要跟著一起去。
姜氏疑惑問道:「阿月,你怎麼不多帶一點,兩個哪裡夠賣?」
姜月神秘兮兮地笑道:「待會兒就知道啦。」
到了集市中心,姜氏擺好攤子後,姜月便將泥塑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叫賣道:「賣泥塑咯,好看又新奇的泥塑!」
姜月的泥塑五彩繽紛,放在攤子上十分奪目,很快就有個小女孩指著這邊道:「阿娘,那裡有泥塑,我要去看!」
少婦便牽著小女孩走了過來,見到眼前這群活靈活現的可愛泥塑,第一眼看上去便覺被吸引,再看則是十分心動。
只見泥塑小白兔白中透粉,小狗腦袋和尾巴圓滾滾,小熊站在那裡咧嘴笑,小貓仰躺著露肚皮,小馬驕傲挺立,小鴨子嘴角微翹地張大嘴巴像是在笑著說話,居然還有人將平日裡髒兮兮的豬做成小乳豬泥塑的,而且居然還很可愛。
少婦忍不住讚嘆道,「這些泥塑真漂亮啊,我從前都沒有見過這樣的。」
姜月笑道:「姑娘喜歡就買兩個。」
少婦連忙問道:「請問姑娘,你這泥塑多少錢一個?」
姜月笑了笑,答道,「八錢銀子一個。」
姜月想著,普通木質的木雕做得好也只能賣五、六錢,泥塑最高的成本在於顏料,不能賣得太貴也不能太便宜,八錢應是合適。
她一天能做四五十個,這樣算下來,一天能掙三四十兩銀子,已經很不錯了。
若不是黏土離得太遠,做之前要淨泥,做完了要陰乾,否則就更方便了。
果然,少婦聽見價錢,並未覺得意外,而是問邊上的小女孩道:「阿瑤,你喜歡哪個?」
叫阿瑤的小姑娘亮著眼睛,一雙小手合在胸前,奶聲奶氣道:「阿娘,我喜歡小貓和小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