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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遠發不免好奇問道:「秋生,你是怎麼想到的去京兆府?」
裴秋生低頭扒了口飯,而後道:「我在學堂聽人說的,同窗們有時候會討論將來的志向,想去哪裡為官之類的,因而我對各官府職能有了些了解。」
姜遠發道:「原來如此,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二狗兒那些罪行的?」
以前裴秋生因為怕生,是很少出門的,二狗兒做的事情,他應該知道的不多才對。
裴秋生如實道:「其實都是阿月告訴我的。」
還好他提前問了姜月,用她來打掩護想必不會留下絲毫破綻。
「阿月?」姜氏聽了更覺得奇怪,姜月向來被保護地很好,外面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他們很少同姜月說起,姜月從前也很少出門。
姜月見姜氏投來疑惑的眼神,頓時猜到了她在想什麼,解釋道:「我是在手工坊聽客人們議論的。」
姜氏頓時就覺得說得通了,笑道:「原來是這樣,我說你怎麼知道這些,有些事情我都沒有聽說過。」
姜遠發也笑道:「是啊,碼頭那件事我也不知道。」
裴秋生聞言也向姜月投來略微狐疑的目光,「這麼看來,手工坊集市上客人的消息比咱們幾個同二狗兒一起住在雲生巷的人還靈通。」
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雲生巷的人不知道,集市上的人卻知道了,有些奇怪。
姜月聞言,故作雲淡風輕道:「這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碼頭離集市近些,同雲生巷離得遠,且當年沒打官司,傳不到咱們雲生巷也正常。」
倒也挺有道理。
「說的也是,」裴秋生似是打消了疑慮,點頭道。
姜月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有手工坊這個擋箭牌,什麼消息都推說是從那兒聽的便是,畢竟他們三個都不去那。
晚飯後,裴秋生不能久留,同大家沒聊一會兒便要回學堂。
「我還有許多課業,就先回去了。」他道。
臨別前,姜遠發同他道:「秋生,其實你當時未必需要告假,那幾天我陪阿月去搜集也不是不行,你只要告訴我該怎麼做就好。男子漢大丈夫,要以學業為重,下次可以同我商量一下。」
裴秋生才剛入學沒多久,就告好幾天的假,怕是影響不好,畢竟家裡還有他。
裴秋生也不是沒考慮過這種方案,但他想著姜遠發若同心懷怨恨的二狗兒打起來,未必討得了好,所以他不太放心。
但他知道姜遠發是好意,於是笑著承諾道:「下次我會同阿叔商量。」
「行,去吧,」姜遠發也笑道。
裴秋生走後,姜遠發同姜月感嘆道:「秋生這孩子,越發靠得住了,你娘的眼光也算是瞎貓遇見了死耗子。」
姜氏白了他一眼,朝姜月笑道:「你阿爹那張嘴,誇人也說不了一句好聽的。」
晚飯後,姜月回了屋,她摸了摸抽屜里乾癟的錢袋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當時她爽快地答應了給江華母親銀子看病,沒成想他母親病得那樣重,她特地將徐大夫請過去看,徐大夫說她的病要用好藥養著,導致她最近掙的幾十兩銀子,並姜氏手上的存銀,全都給了江華。
如今她的小金庫已經空空如也。
不過所幸,江華母親的病有救,倒也值得。
何況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還是自己,也不知道當時二狗兒那個新做的捕獸夾是不是用來針對自己或者秋生的,如今想想就覺得後怕。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錢袋子,姜月很沒有安全感,她得趕緊掙錢了,不然這個月底交月租還得湊一湊才能交上。
而且家裡若要是有什麼急用銀子的地方,也都會挪騰不開。
如今手上的黃楊木已經用完了,新的黃楊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買來。她要麼就做些泥塑,要麼就做些普通木質的木雕,這兩樣客源穩定來錢最快。
她數了下日子,如今距離月底交租還有七八天的時間,新做一批泥塑卻得十多天以後才能賣,必然是來不及,只能先做木雕。
木頭從哪裡來呢?臨時去砍太麻煩,新鮮的木頭還得經過乾燥後才能用。
姜月目光向窗外轉了轉,左瞧右瞧,最終落在了院子裡的柴垛上。
於是,姜氏正在洗碗時,餘光瞟到姜月從柴垛子上拿了柴刀和兩截木頭進了屋子。
姜氏:「......」
這丫頭又在鼓搗什麼?
姜月用柴刀先將松樹皮給剝掉,再剁一小截出來,打算先雕個小松鼠練個手。
松木木質比較粗糙,用來做木雕,其品質和效果同木質堅韌紋理細膩的黃楊木自然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它也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那便是木質鬆軟好上手,尤其是放在院子裡長期接受日曬的松木,那更是一刀下去便嘎嘣脆,鬆軟得極為省力。
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有時候她順著木頭紋理雕時,下手重了點,便能聽見「咔擦」一聲,木頭裂了。
姜月來回鼓搗了幾下,做出來一個廢品,但好歹時掌握了些乾燥松木雕刻的手感跟規律。
只要小心些,順著木頭紋理雕刻時力道小點兒,便能儘量避免木頭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