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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所有人都沒有異議的時候,許氏卻站出來說話了,她拔高了音量同眾人道,「且慢,我們這個時候不應該直接去宴席,而是先去聞世子的院子。」
許氏剛剛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進屋去搜有沒有裴秋生躲在裡面,若是有,將他從裡面揪出來,隨便添點油加點醋,豈不是又有一場大戲?
只是,她在屋裡面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裴秋生的身影。等她終於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人時,卻驚訝地發現是她自己的人,此刻正被五花大綁且嘴裡正塞著棉布,一臉乞求地看著她。
許氏被嚇了一跳,隨即作出噤聲的動作,而後小心地將那壯漢從床底下拉了出來,給他鬆了綁又撤了棉布,將情況給問清楚。
在得知裴秋生中了毒被送到這裡,又極有可能被人救走了以後,許氏欣喜萬分,她讓壯漢繼續躲在床底下,等人都走了再出來。
因而,此刻她站了出來,想讓眾人先去找裴秋生,或許他的院子裡有更多的好戲看。
堂堂國公府世子在自個兒院子裡發酒瘋,調戲院子裡的丫鬟,想想就覺得很精彩。
她並不擔心會有人診斷出來裴秋生亦或是聞北城中了毒,畢竟府里的大夫剛剛已經被她找人控制起來了,而等府外的大夫進來時,已經診斷不出來什麼了。
畢竟只要發生過那種事,這毒藥便能完全消散。
就譬如此刻的聞北城,即使有大夫過來給他診脈,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至於宴席上的酒杯,確實是她的一個疏漏,但那無關緊要,只能證明裴秋生給聞北城的酒裡面有毒,或是裴秋生酒壺裡也有毒,但跟她又能有什麼關係?
不過,如果能把裴秋生的酒壺撤掉,就最好不過了。這樣更能證明,那杯酒就是裴秋生倒了酒之後才下進杯子裡的。
待會兒她就找人去換一下。
聞氏聽許氏讓大家要先去裴秋生的院子,頓時覺得不解,她不悅道,「世子他身體不舒服,他下毒一事目前不過是空穴來風,為何要先去他那裡?」
許氏道,「想必你們都看見了,聞世子原本是跟著聞二公子一起離開宴席的,為何聞二公子出了事,聞世子卻不在場,你們不覺得蹊蹺嗎?」
「這酒席上的酒杯什麼時候都可以查,請大夫過來也需要些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聞世子或許已經為了避避風頭逃走了,讓這件事情無可對證。」
「所以,我們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先與聞世子對峙,而後再請人去將酒杯拿過來,將大夫請過來嗎?」
眾人覺得說的也有些道理,聞世子明明也是往客院來的,與他自己住的院子明明是兩個不同的方向,他既然說送送聞北城,那他自己怎麼不見了?
聞氏向來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去裴秋生的院子也沒什麼,只是酒杯要先保護起來,省得被人動了手腳。
她吩咐底下人道,「你們兩個,守在宴席那裡,桌子上的酒杯酒壺,沒經過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碰。」
「你們兩個,去請大夫,府裡面的請一個,府外面的也請一個,記住,要嘴巴嚴的。」
「是,夫人,」四人領命分別去忙活了。
許氏眼皮跳了跳,看來這聞氏還是有些防備之心的。不過也沒關係,裴秋生酒壺裡的藥就不能是他自己後面下的了嗎?
這件事里,知情的聞北城和陳氏,此刻跟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根本不敢指認她。至於下藥的人,都已經被她送回老家了。而她買藥的地方,她幾乎可以確定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這事她做得隱蔽極了,所以她根本不怕。
一行人在聞氏的帶領下去了裴秋生的院子,由於院落方向同客院南轅北轍,因此眾人走了好一陣子才到。
令許氏覺得蹊蹺的是,這院子裡怎麼這麼冷清,一點動靜都沒有?
而且,除了外面灑掃的人有些丫鬟,裡面伺候的怎麼都是男的?隨雲和隨影怎麼不在裴秋生門外?
許氏連忙抓住一個人問聞世子去了哪兒,那個人只說不知道,好像是出門了。
許氏又去推開裴秋生的屋門,卻發現裡面真的一個人都沒有——裴秋生並不在這裡。
沒有看到裴秋生中毒後的模樣,她很失望,不過她轉念一想,又道,「聞世子肯定是畏罪潛逃了。」
她轉過身朝眾人說這話時,表情居然帶著些期盼和欣喜。
聞氏見不得許氏這種什麼都還沒確定就要給裴秋生定罪的說辭,又見許氏這樣一幅表情,她頓時語氣裡帶著三分怒氣七分威嚴道,
「許氏,你作為府里的姨娘,未經允許就開門搜查世子的房屋,事情還沒有定論時便對世子隨意污衊。在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國公夫人嗎?還有半點國公府的規矩嗎?」
許氏原本聽見裴秋生中毒後便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以為聞北城和裴秋生雙雙下馬後便是她和聞北坤千載難逢的機會,因此整個人情緒高漲,說話做事都有些沒過頭腦。
如今,聽見聞氏的話,她跟猛然被驚醒了似的,看見眾人平靜中帶著狐疑的目光,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手舞足蹈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