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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即便警惕起來,未免是巧合,他又多尋了兩個鋪子略作停留,發現身後的人確實是他走的時候便走,他停的時候便停。
他被人跟蹤了。
誰會跟蹤他?
難不成是童試第二那家, 走關係不成就來硬的?
他今日沒帶隨影出門, 隨雲也被他打發回府給眾人報信去了,不過好在他會點拳腳, 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他。
不能讓他們跟到姜家去。
於是他便接著往前走,但走的不再是往姜家去的路。
最終, 他尋了一條自己還算熟悉的巷子,春梅巷,趁他們離得有點遠的時候迅速走了進去,而後再左拐、右拐,沒進了巷子角落處的草垛後面。
那兩人見裴秋生進了巷子,生怕跟丟了,連忙小跑著進了巷子,進來卻發現有兩個岔路,不知道裴秋生去了哪條。
接著裴秋生聽到了兩道他頗為熟悉的聲音。
「公子,聞世子不見了。」聞北哲的長隨阿山道。
「分頭找找看,你去左邊,我去右邊,若看不見,回來匯合。」聞北哲吩咐道。
裴秋生面前的草垛將他擋的很嚴實,他一邊看著聞北哲尋找他的身影,一邊疑惑他跟蹤自己做什麼。
於是他也不急著出來質問聞北哲,待會兒要聽聽他倆的談話。
聞北哲和阿山都往兩條路尋了尋,結果都找不到裴秋生,想著裴秋生此時應當都走遠了,再找也跟不上了,兩人又去了巷子口匯合。
裴秋生豎著耳朵聽著。
「你說,他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聞北哲不確定道。
阿山否定道,「不可能,我看他一路上都沒回頭看過一眼。」
聞北哲似是鬆了一口氣,「那就是聞北軒他見人心切,走得快教我們跟丟了。他心儀的女子很可能在這條巷子裡,你回頭來問問,將這巷子裡已婚配或已生育但丈夫平常不在家的女子都來說與我聽,如果有未婚的相貌出眾的,也打聽一下。」
裴秋生頓時反應了過來,聞北哲這是見自己那日被罰跪祠堂,過來尋根究底了。
他似乎想知道他心儀的、讓父親惱怒的女子是誰。
而且他似乎還認為自己可能已經有了妻室。
不管聞北哲他怎麼想,如若讓他現在知道姜月的存在,指不定會做些什麼。
於是他等到聞北哲二人走遠了才出來。
出來後他倒是沒有再去集市,而是先回府找了隨影,「你去打聽看看,春柳巷裡已婚配或已生育但丈夫平常不在家的女子,要不止一家。對了,打聽的時候尋個臉生的去問,聞北哲的人也在打聽,別讓他們發覺。」
隨影接到這個任務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還是公子頭一次讓他去打聽除姜姑娘以外的女子,而且還是婚配過的。
公子今日吃錯藥了不成?
而且聞北哲他怎麼也在打聽?
不過裴秋生只跟他留了這句話就又出府去了,他也不管那麼多,公子吩咐的他照做便是。
裴秋生這次出府,確認身後確實沒有人跟蹤後,才徑直去了姜家。
他進去的時候,姜月、姜氏夫婦和姜一姜五他們都在打包收拾東西。
裴秋生前兩日就得到了姜月傳來的消息,說姜家的新鋪子已經買好了,今日收拾東西,明日就搬。
所以他今兒個才起了個大早,想過來一起幫忙收拾,可沒想到被聞北哲耽誤了些時間。
只見忙碌的姜月白皙面龐上透著淡淡的粉,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子,一縷鬢髮從額角輕輕垂下來,她隨手一挽,那縷頭發便被掛在了耳後,在耳垂後面摩挲著。
裴秋生盯著那一縷頭發出神。
直到姜月看到他,她清澈的眸子越發明亮,朝他欣喜道,「秋生,你來了。」
姜月說,比起北軒,她更喜歡裴秋生這個名字,因為這也是他在現代生活時用的名。
裴秋生亦然。
因此儘管他已經回了鎮國公府,他也更願意聽姜月喊他秋生,這也是他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遇見、彼此認識時用的名字。
為了方便姜月以後這樣喊他,他乾脆將自己的字都取成了秋生。
「嗯,我來了,」裴秋生眼眸含著笑同她道,「我今日有事耽擱,來晚了點,你們收拾得怎麼樣了?」
姜月見到他,粉白的臉龐似乎又多了一抹紅暈,含著笑道,「還有一小半東西沒收拾,中午之前能收拾完。」
姜遠發見到他,眼底也都是笑意。
原本裴秋生回到鎮國公府後回來說要娶姜月,他雖然高興,但還是有很多的擔心顧慮。畢竟鎮國公最開始的時候還派嬤嬤來警告過他們,似乎還隱隱有怪罪他們讓裴秋生當過童養夫的意思。
雖然鎮國公後來派人說上次的嬤嬤會錯了意,讓他們姜家不要放在心上,但鎮國公也沒派人提過兩家將來會有親事一說。
因此他的擔憂也沒減少多少。
不過,在除夕之夜後,他發現兩個孩子的感情確實不錯,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依然擔心裴秋生在鎮國公府的耳濡目染之下逐漸覺得自己與姜月在身份上並不相配,從而逐漸輕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