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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答:「蝴蝶和蜻蜓都是一文錢。」
那人接著問:「剛剛那個人手上拿的百靈鳥多少錢一個,還有賣嗎?」
姜月道:「上午的賣完了,我下午還能做,阿叔如果想要的話,我給你留一隻。」
那人數了數手上的錢,道:「那給我留一隻百靈鳥,外加一隻蝴蝶和蜻蜓,我下午一起來取。」
姜月應道:「沒問題!」
棕櫚編雖然賣得便宜,但這東西成本低,編得快,薄利多銷,因而性價比還是很高的。
到了午飯時間,姜氏對姜月道:「我們中午便不回去了罷,我手腕傷了,你力氣小,秋生拼命幹了一上午活,這中午日頭又毒,來回家裡一趟少說要大半個時辰。家裡還剩稀飯,我跟你爹說了若是等不到我們他就自己吃。碼頭這邊也有賣吃的,你去看看價錢怎麼樣。」
這邊在碼頭上做工的人,離得遠的中午也不回家吃飯,因而這邊有賣吃的。
並且由於每日來這裡的大多是窮苦百姓,因此這裡的吃食應當賣得不貴。
姜月點點頭,便去打聽。
不多時,便回來了,「阿娘,這邊有燒餅,肉燒餅十文錢一個,素燒餅五文錢一個,也有賣麵條的,一碗素麵五文,雞蛋額外加三文,肉丁額外加五文。」
姜氏數了數今日上午掙的銀子,鍋碗瓢盆各賣了一個,掃帚一個,篩子兩個,籮筐兩個,十五個棕櫚編全部賣完,一共掙了六錢五十文,刨去成本還剩一錢八十文。
其中鍋的成本最高,平民百姓用不起鐵鍋銅鍋,多是用石鍋,姜氏賣的石鍋是姜遠發從鄉下手藝人手上買來拿到長安城裡來賣的,四錢買一口石鍋,賣給別人賣五錢。
雖說能賺一錢的差價,但也承擔了運送路上顛簸導致石鍋裂開、從而損失掉四錢的風險。
可以說,姜遠發將鍋放車上交給裴秋生推出來賣,是對他絕對的信任,畢竟裴秋生這個人雖然平日裡怕事了些,但心地也是真的善良。
為了家裡的營生,他是不會在路上掉鏈子的。
想到這裡,姜氏道:「給秋生買一碗素麵、一個素餅,我們倆一人一個素餅吧。」
姜月點點頭,「好。」
裴秋生過來看見姜氏母女給他買的午餐,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的,你們也吃點。」
姜月道:「我們倆吃餅吃飽了,你搬麻袋辛苦,多吃點好有力氣幹活。」
裴秋生其實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早在搬了五個麻袋的時候肚子就已經在咕咕叫了,他不再推辭,將午飯接過來吃,並將手中的二十文交給姜氏,道:「今日幹得慢些,也還算有收穫。」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眼見著秋生比以前有擔當也能幹了許多,姜氏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眼光不錯。
午飯後,裴秋生沒有歇著,繼續去幹活,姜月則帶著鐮刀和剪刀去山上摘棕櫚葉,她力氣小,大概摘了二十幾個棕櫚編的量就回來了。
棕櫚葉一搬回來,她就著手編。
約莫編了一個半時辰才編好,手都酸了,總共編了五個百靈鳥,八個蜻蜓,八個蝴蝶,又新做了四朵玫瑰花。
姜氏親眼看著姜月變戲法似的編出來這些,即使她每樣看了幾遍依然覺得學不會,不免嘖嘖稱奇,「為娘以前怎麼沒發現阿月的手這麼巧?」
姜月明媚的笑容掛在嘴角,「我這叫天賦異稟,從娘胎肚子裡帶出來的。」
姜氏忍俊不禁,「阿月慣會哄人。」
姜月看了看天色,待會兒裴秋生就得回來了,明日上午份的棕櫚葉還沒采,她收拾東西道:「阿娘,我再接著去采點棕櫚葉,晚上回去做,阿娘留在這裡賣東西,記得給中午那個預定了三樣東西的阿叔留著。」
姜氏笑道:「知道啦!」
姜月這一去半個多時辰都沒回來,姜氏心裡有些擔憂,裴秋生今日結束得又晚,姜氏也不好走開,只看著天色獨自發愁。
過了一會兒,看見同住在巷子裡的二狗兒也往山上那邊走去,她就更急了。
那二狗兒心術不正,平日裡污言穢語的沒少調戲巷子裡的小姑娘。
她猶豫再三,正準備丟下推車直接去找姜月時,裴秋生回來了。
姜氏抓著他的胳膊道:「秋生,阿月去山上摘棕櫚葉,快一個時辰了還沒回來,往常半個時辰就回來的,你看著推車,我去找找她。」
裴秋生道:「大娘,你守在這裡,我腿腳更快,我去找。」
姜氏點點頭,「也好,那你快點,剛剛二狗兒也去了那邊,我擔心阿月與他碰上。」
一聽二狗兒,裴秋生有些印象,在書里是一個極其噁心的角色,最愛做一些腌臢事。
出於姜家老兩口對自己視如己出、省吃儉用養了自己五年有餘這點,他也不能讓姜月出事。
因而,他遠遠地瞄準棕櫚樹的位置,三步並作兩步的,大步流星地去往山上那邊。
裴秋生在去往棕櫚樹的路上並沒有碰到姜月,而棕櫚樹上有採摘過的痕跡,不僅如此,地上還有許多新鮮的捆好的沒有被帶走的棕櫚葉。
他心道不好,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阿月!」他喊道,但是沒有人回答。
他繞著棕櫚樹群走了一圈,發現一側往山下的茂盛的草叢有被壓過的痕跡,他沿著這唯一的線索往下找,約莫走了數十米,終於在底下看見了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