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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他擯棄雜念,將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功課上。
*
夜裡,裴秋生一直讀書讀到深夜才歇息。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滿身疲倦的他原本以為很快就能入睡,結果在床上反覆烙餅也沒能睡著,只能望著頭頂的幔帳怔怔出神。
既然無法安睡,不如梳理一下穿越過來以後的事情。
毋庸置疑,從他來以後,炮灰姜家的這一支線劇情便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只是仔細一想便能發現,改變這劇情的人,似乎並不是他一個人。
縱然他在劇情最開始處將劉均暫時嚇跑,改變了一家人當天就流落街頭的慘遇。後來,他開始做工、練字抄書掙錢,幫姜家一起湊齊後面的租金。又在姜月向國公夫人求援時替她拖延了時間,成功令劉均伏法。
但。
掙錢他不是主力,姜月掙得比他多得多。她不僅一個人掙,還想法子帶著姜家一起掙。
國公夫人不是他去找的,是姜月備了見面禮去拜見求助的。
他縱然開始準備科考,但目前還沒到正式考試的時間,參加科考尚未來得及改變什麼劇情。而姜家已經從偏遠的巷子搬到的集市上,而且如今家中存款頗厚,隱隱有即將富有的趨勢。
似乎姜月,才是重新書寫這一支線的人。
他不免想起當初同姜月一起在山上摘棕櫚葉,姜月的棕櫚編被人大量模仿時,她曾說,她還會別的。
當時的他以為她說的是別的棕櫚編,如今看來,恐怕未必。
他昨日慌亂之下,答應了她以後不再當面質疑逼問她,如今細想起來,越覺得疑點重重,處處都不對勁。
倒不是說她的說辭有什麼問題,無師自通泥塑的確比木雕要容易,這一點說得過去。但她當時第一時間落荒而逃的反應和隨後驚慌失措的神情過於蹊蹺。
他答應得太草率了。
裴秋生以手掩面,沒想到這麼好的機會,自己竟然就這樣被她糊弄了過去。
但既然答應了,便得說到做到。
第40章 求學與致富
裴秋生雖心裡存著疑慮, 但最終什麼也沒說,休沐結束後便回了思齊學堂。
思齊學堂內,章夫子向底下的學子提問。
「秋生, 你且談談對於朝廷輕徭薄賦的看法。」
只見面容清雋的書生站起, 宛若青松,他不緊不慢地答道:「民, 是國之根本。《南齊書·列傳·卷三十七》中提到, 『民傷則離散, 農傷則國貧』。無數歷史證明,賦稅越輕, 百姓越能安居樂業,國家越容易繁榮興旺。劉邦高祖以賦於民......」
正當他侃侃而談之時, 不少坐於底下的學子紛紛點頭認同,俯首交耳之間滿是讚譽。
「說得真好啊!」
「不愧是夫子看重的弟子。」
「博學廣識, 真不敢相信他還是個剛入學的。」
當然, 也有人不服氣,不屑道:「切, 有什麼了不起的。」
邊上連忙有人取笑那人道:「他不了不起誰了不起?難道是你?我看你再學三年也不及人家半點。」
「咳咳!」章夫子銳利嚴肅的眼神從台上射來,底下頓時縮頭噤聲。
「......若賦稅過重,百姓民不聊生,輕則國家怨聲載道動盪不安,重則烽煙四起, 衰落凋敝。」
裴秋生話音剛落, 因他講得過於精彩,底下便有人忍不住鼓起了掌, 只是掌聲才剛響起便被夫子一個嚴厲的眼神堵了回去。
「上課時,保持肅靜。」
章夫子面上威嚴不減, 口中終是讚許道:「看來秋生休沐在家時有好好做功課,不錯。此後仍需篤學不倦,勿驕勿躁。」
他心道,難得遇上這麼好的苗子,既天賦異稟又勤學不倦,他可得好好培養才是。只是過度的讚譽反倒影響年輕人的心性,眾人都想誇他,但也得適可而止。
裴秋生溫聲道:「學子謹記。」
*
裴秋生走後,姜月仍是一日不停地忙著掙錢。在等待泥塑陰乾的時間裡,她接著做起了木雕。
那些個貴人們見無憂手工坊再沒有出新的木雕花樣,便猜到做木雕的人可能被他們預定的那些束縛住了手腳。因而他們沒再繼續預定,反而讓李掌柜轉告她,他們還想看新的。
這與姜月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心底也輕鬆暢快起來,畢竟再做幾個撒歡小狗木雕,便可以做新的了。
經過一家人的不懈努力,姜家如今有三百多兩的存銀了。姜月一邊雕著,一邊想著這錢可得好好用起來才是。
其實對於長久以來遺憾於居無定所的姜家來說,買鋪子最為合適。
但由於一個多月前劉均租給他們的鋪子到期,而當時她手上那批預定的木雕還不能確定是否會有變故,因而手上現銀不多的他們租了如今這個位置比較偏僻的鋪子。
這個鋪子短時間租倒是可以,但若是買下來,長遠來看卻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畢竟將來生意若能做大,買集市中心、客流量相對比較多的鋪子自然最好,但是如今三百兩銀子買中心位置的鋪子必然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