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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秋生出門時,卻在門外看見了拿著書卷的聞北哲,聞北哲一臉震驚地看著他,而後又不著痕跡地掩飾過去,朝他行禮道,「見過世子。」
聞北哲剛剛才得知,聞淵已經審問處罰完了聞北城和聞北坤,聞淵的兩個庶子這樣不爭氣,裴秋生的世子之位將會坐得更穩當。
而他,表面上是來請教聞淵學問,其實不過是來刷存在感的。他是想提醒聞淵,聞淵除了一個剛參加童試的嫡子,還有他這個侄子。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一來便聽到了聞淵對裴秋生發火的場景,似乎還是為了個女子,他心裡一邊納悶,一邊又震驚於裴秋生竟敢這樣橫衝直撞地同聞淵說話。
他平日裡對聞淵態度十分恭敬,這樣子同聞淵說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別說他了,便是旁人也沒有過。
正當他又驚訝又疑惑的時候,便見到裴秋生出來了。
裴秋生給他回禮,語氣里聽不出來什麼情緒,「見過堂哥,你來多久了?」
第95章 祠堂相對
聞北哲微微愣了一下, 而後道,「剛、剛來,剛來。」
「那你可有聽到什麼?」裴秋生又問道。
聞北哲見裴秋生微微擰著眉, 似乎有什麼事情不願意被他聽到似的, 剛剛只聽到了後半截的聞北哲此刻不免被勾起了一絲好奇。
聞淵說,裴秋生願意為了一個女子要放棄世子身份, 枉顧仕途, 在他聽來確實匪夷所思。
他回想著最近同裴秋生有關係的女子, 且還要對仕途造成不利影響的,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張若嬋, 於是試探道,「世子莫不是想將張若嬋娶過來?她不是已經與北城堂弟……」
他這堂弟口味是不是有點重?
裴秋生聽見聞北哲的回答, 就如同吃了蒼蠅般的噁心,他偏過頭, 嗤之以鼻冷聲道, 「堂哥想多了,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他一邊說, 一邊心道古人的腦迴路也能這樣清新出奇,實在令人意外。
他與姜月之間的事,聞淵和聞氏必不想提前被人知道,只要他不說,或是旁人沒聽去, 對姜月來說便安全。
「哦, 那堂哥我就放心了,」聞北哲其實很想問裴秋生, 若不是張若嬋,剛才的談話又是與哪位女子有關, 但他也知道,裴秋生一定不會告訴他。
「堂哥是來見我父親的嗎?父親此時正在氣頭上,你去了未必能討到好。當然,可能他見了你,心情說不定會好很多,」裴秋生冷淡道,「我去祠堂了,你自便。」
裴秋生走後,聞北哲也糾結了一會兒現在要不要進去。
他思量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裴秋生剛惹了聞淵不快,聞北城和聞北坤也在祠堂跪著,此刻進去或許等待他的是聞淵未盡的怒氣,但今夜今時更可能是他在聞淵面前最好的表現時機。
於是他只在門外站了半刻,便邁了進去。
他進去後便恭敬道,「侄兒見過叔父。」
聞淵見到聞北哲帶著書卷過來,面色依然不怎麼好看,但比之前已經緩和了些。
他知道今日的事與聞北哲烈無干係,因而他語氣儘量平和道,「北哲,可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聞北哲娓娓而來道,「是,侄兒遇到了一道題,不知該如何破解,題目為『有征無戰,道存制御之機;惡殺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頃塞……書箭而下蕃臣,吹笳而還虜騎。眷言籌畫,茲理何從?(1)』侄兒知道它問的是如何進行邦交從而實現邊境和平,但我對邊境實事知之甚少,還希望叔父指點一二。」
聞淵聽完,便知道這道題主要考察學子對於朝廷邦交的關心和了解程度,也考察學子對於朝廷邦交事務的處理能力。
但若是不了解目前邦交形勢的學子,便會覺得不好作答。即使勉勉強強寫了,答出來的要麼就是牛頭不對馬嘴,要麼則是泛泛而談。
聞北哲在日常學習中對邦交這一塊或許涉獵不多,他不知道這一塊很正常,就連他,也都是在上朝時才能略知一些。
於是聞淵便將他所知道的都告訴了聞北哲,他一邊說,一邊又想起了裴秋生。
裴秋生會知道朝廷邦交現狀嗎?他就算知道,又能提出來什麼可用之策嗎?一想到裴秋生自大自負,妄想參加明年的會試,他又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連聞北哲都沒敢參加明年的。
之前他得知明年增開恩科時,回來就問過聞北哲,聞北哲自稱剛考過鄉試,還需要繼續學習。
聞北哲說,若是他參加明年的會試,考不中的話還可以後年再考一次,但若是中了又拿到了個不太好看的名次,後年無法再考的話,便得不償失了。
因此他想直接按部就班地參加後年的會試。
「北哲,你當真不參加明年的會試嗎?」聞淵又想起了這件事,頓時冷不丁問道。
聞北哲知道聞淵希望他能參加,但他也知道,他能考中舉人也是險中,是一眾舉人中的倒數第三名。
他實在沒有勇氣參加明年的會試,萬一中了,名次也不會好看,萬一名落孫山,那便更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