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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秋生面色平靜地解釋道,「阿月掉進了沼澤地,我將她拉了出來,讓她穿了我的衣裳。」
姜遠發聞言鬆了一口氣,臉色和善了許多,「原來是這樣,阿月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裴秋生搖了搖頭,「她睡著了,大傷應是沒有,只是沼澤不乾淨,她泡了很久,另外還受了涼發了熱,恐怕回去要生病。」
姜遠發放下心來。
裴秋生環顧四周,問道:「兩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大娘呢?」
「她還沒回來,我不久前還聽到她在喊,想必是不死心,還在找,」姜遠發道,「我喊喊她——孩子他娘,阿月找到了!」
他嗓門雖大,卻沒聽到姜氏的回應。
「可能是走遠了,」姜遠發道,「秋生,你先帶著阿月回去,我去找孩子他娘。」
姜月身上還有些濕著沒換下來的衣裳,又發了熱,的確應當儘早回去,裴秋生點點頭,便帶姜月先行回家。
「孩子他娘!」姜遠發邊喊便尋找去了。
裴秋生將姜月抱回家時,姜月仍在酣睡,額頭和臉頰有些微燙。
裴秋生不方便幫她換衣服,他只好先從柜子里另外找了床被子,將姜月裹了起來,在她額頭貼了片毛巾,再去廚房燒熱水、煮薑湯。
其他的等姜氏回來後再說。
沒過多久,姜氏和姜遠發便行色匆匆地回來了,裴秋生的熱水和薑湯也已經燒好。
姜氏替姜月換好了衣服,姜月也醒了過來,裴秋生在屋外道:「薑湯好了。」
姜氏讓他進了屋子。
裴秋生留下來餵薑湯,姜氏出去準備洗漱的東西。在沼澤地泡過若不儘早擦洗乾淨,恐怕皮膚要生瘡。
姜月意識仍是有些恍惚,但看著眼前輕輕吹著薑湯一口一口餵著自己的裴秋生,仍是覺得心中一暖。
「秋生,謝謝你,救了我。」姜月面色蒼白,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軟糯又纖細的聲音顯得格外溫柔。
裴秋生搖了搖頭,他低垂著眼帘,哽著聲音道,「是我來遲了,讓你吃了苦。」
裴秋生不知路上的話姜月聽進去多少,但見到她如此虛弱,眼下不宜再提。
姜月霧蒙蒙的眸子含著柔柔笑意,輕聲道:「你能找到我,就已經很厲害了。」
夜裡,姜月果然還是起了高熱。
她燒得人事不清,似是做了噩夢,拉著裴秋生的手不停地喊著,「救我......」
姜氏連忙去醫館請來了大夫,大夫雖然嘴裡罵罵咧咧著「深更半夜的擾人清夢」,但仍是來看了病開了藥。
姜遠發連忙將藥煎了。
裴秋生餵她喝藥,姜月人雖然不清楚但皺著眉頭拒絕喝藥,面上委屈巴巴,嘴裡含糊道:「苦。」
裴秋生想起腰間還別著一根糖葫蘆,將它抽出來,打開外面的袋子,將山楂表面的糖衣剝出來,放在姜月的口中含著,姜月的眉頭果然逐漸鬆開。
裴秋生餵一口藥,再餵一片糖衣,總算將碗中的藥全數餵了進去。
只是這藥起效沒那麼快,姜月喝了藥仍然發著燒。
裴秋生一直守在姜月身邊照顧,不停地給她擦額頭、脖頸、手心和腳心來退燒,姜氏則負責將姜月汗濕的衣裳一遍遍換掉,姜遠發則在外面燒著熱水。
三人忙活到天蒙蒙亮,姜月的體溫才退了下來。
裴秋生道,「阿叔、大娘,你們去歇息會吧,我留在這裡守著。」
姜氏雖是對裴秋生很放心,但出於對姜月的擔憂仍是道:「還是我來吧,我是她娘,比較方便。」
「你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守著,若是她又燒起來了,我再喊你們不遲。」裴秋生堅持。
姜氏夫婦只好回屋子裡躺會兒,「那晚些時候,我再來接替你啊。」
*
裴秋生沒有忘記要去拜訪章夫子的事情。
見姜月暫時沒有再燒了,他問系統:系統,拜師是不是要準備束脩?
系統:【是的,古代拜師有六禮束脩,包括蓮子、紅豆、紅棗、桂圓、苦芹菜和乾瘦肉條。】
蓮子紅豆、瘦肉條之類的,倒也不難買,苦芹菜要去哪裡尋。
裴秋生:為什麼還有苦芹菜這種東西?
系統:苦芹,代表自勵,業精於勤啊。
裴秋生:......好吧,只是聽起來很難買。
好在如今住在集市,買東西比從前方便很多。
姜氏睡了半個上午便來接替他,他沒有去歇息,而是徑直去了集市準備拜師禮。
他打算用身上還沒交出去的六兩銀子買束脩,今日先去打聽一番價錢,明日出門再行採買。
到了集市上才發現,如今正是入學的時間,束脩隨便打聽下就能買到。
姜月體溫起起落落,一直到第二個晚上才徹底不再燒了。
裴秋生自打從集市上回來後,便在床前守著,給姜月餵藥,餵飯餵水,任勞任怨,寸步不離。
姜氏讓他去睡他也不肯睡,口中堅持著:「阿月沒事了我才能安心,就讓我在這裡守著她吧。」
姜氏知道他是個倔強的性子,見勸不動索性便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