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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黎更是他一開始就懷疑的對象。
張黎一向與他父親不合,父親在外作戰時,他在皇城更沒少使絆子,雖說父親滿身功名,但是品秩一直在原地踏步。
只是那時候他太年幼,又不懂得隱藏,漏洞百出地去調查兩個人,非但沒有查出什麼結果,反而驚動了兩人,狠狠給他當面一擊。
可裴遠章一直沒放棄過,仍在暗中調查,但凡長著狐狸尾巴的人,在人群中不可能永遠不露餡,更何況兩人從來都不乾淨。
只是他手上的證據,一直沒到能將兩人徹底擊垮的地步,更少有同十幾年前有關的事。
他也聽聞過,當年殊州的事是張黎和董攀的合謀,應當會留下什麼證據,卻沒想到,這信當真存在,甚至流入了鬼市之中。
他當然相信這位鬼影樓樓主的神通廣大,能弄到十幾年前的信物,只是他不信這個人。
樓主如今知曉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麼,可他們卻一點不清楚,這位樓主的目的和底牌。
「想要交換也很簡單。」樓主道,「就用他的命來換吧。」
他不甚在意地用稻草指向太子,太子微微眯著眼睛,諷刺一笑:「孤倒是看不明白了,閣下是什麼意思?」
樓主道:「太子殿下這次來,不也是為了探查皇室被謀刺的事麼。」
「眼下皇城外的祁家子孫,死死的死,傷的傷,公平起見,也該輪到皇城內的這些。」
圖窮匕見,太子冷冷一笑:「還真是你。」
「是啊,自然只能是我了。」他陰森森地笑了兩聲,一陣冷風卷過,吹落他頭上的兜帽,他的臉也用黑色的綢緞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極其淺淡的,似凶獸一般的眼睛。
太子平靜的與之對視,分毫不讓的目光中,滿是劍拔弩張的意味。
寒風呼嘯,在這兩道目光之中飛卷,周圍的窗楹被風吹得開開合合,木製相撞的聲音越發急促。
裴遠章也繃緊身子,一手護著賀靈,一手探向身後的匕首。
利刃似乎在下一個呼吸間就要出鞘。
「阿嚏。」
緊繃的氣息凝滯一瞬,接著是木椅相撞,有人跌落的聲音,半亮出的匕首皆收入鞘。
賀靈跌坐在地,十分不雅觀地趴在裴遠章膝蓋上,她瞬間從夢中嚇醒,眯著眼睛看著周圍的情況。
還是在方才的破廟中,還是那三個人,一切都和方才一模一樣。
她安心地打了個哈欠,才發覺還是有一點不同的。
那個黑袍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了兜帽,可面容仍舊掩藏在旁的東西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
瞳色是很淺淡棕色,但也十分的生動漂亮,只是太兇了些,凶得讓人很難去留意,這樣的瞳色,這樣的形狀,其實是很好看的。
賀靈又打了個噴嚏:「你們談好了?」
太子無語,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剛要開始,被你打斷了。」
賀靈打了個哈欠:「那你們繼續。」
「繼續什麼。」太子道,「孤從來不跟沒有誠意的人交易。」
賀靈腦袋雖然還混沌著,點了點頭,也確實,誠信都沒有,怎麼做生意嘛。
現在也太晚了些,還是不浪費時間的好。
「太子又覺得,您還能支持多久?」
太子冷笑道:「不過是些三教九流,怎麼也敢威脅到孤頭上來了?」
「樓主不若多擔心擔心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就是就是。」賀靈幫腔道。
樓主看她無言一瞬,輕笑:「裴世子,但願您別後悔今日的決定。」
裴遠章一言不發,跟著太子身後離開。
外頭的風吹得人發寒,兩人相視一望,心緒都有些複雜。
太子想早日查清皇室被刺的事,裴遠章又想儘快查清當年的事,可這個樓主,看著也不是能任他們拿捏的。
「也不算毫無收穫。」太子道,「總算明了方向是對的。」
裴遠章點點頭,太子正要再勸,只見面前的小姑娘沒走幾步,身子就有些歪,勉勉強強回正,又往另一個方向歪。
還不等他動手,身側的男人瞬息到賀靈身側,扶住她:「怎麼走路也走不穩。」
賀靈嘟囔了兩聲,太子卻有些聽不清了,只是他想到了小時候。
賀靈快出生那會,裴遠章的父親去世沒多久。
裴遠章本來就不太喜歡搭理同齡的小孩子,出事後更是不同任何人說話,同個木人一樣,只知道目光無神地看著一個地方,或者躲起來偷偷哭。
縱使方姨力排眾議同裴小將軍的牌匾成婚,操持國公府,也想帶裴遠章走出來,他也總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直到賀靈出生。
這丫頭剛出生的那段時間最是磨人,誰抱她都要哭,只在裴遠章面前會笑一笑,眼睛還掙不開就黏著裴遠章。
長大一點後倒是沒這麼愛哭了,還是愛跟著裴遠章,那時裴小世子不過也是六七歲的孩子,照顧個小屁孩左支右絀的,竟然神奇地從打擊中恢復過來。
他記得,小時候的裴遠章和賀靈,就像眼前這般一樣,每次裴遠章要陷入情緒中,賀靈本能地打岔,再將他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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