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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承俯身,兩人幾乎要貼到一塊,勾起唇角道:「我會讓……」
門砰的被人撞開。
房中旖旎的氛圍頓散,賀靈從迷茫和動搖中回神,立馬同君承拉開距離。
君承面上划過一絲冷意,一個轉身已經收拾好衣衫,面無表情地看著闖進來的人。
正是言卻。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自己連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如今還要壞他的好事。
君承瞥了眼漸漸清明的賀靈,賀靈甚至鬆了口氣,再看向他時已經帶著幾分防備。
「言卻,你今日該在這裡?」君承笑道,眸中滿是警告。
言卻見賀靈好好地在坐席上,放下心:「有故人來,不敢避而不見。」
君承抱胸道:「只怕你這故人而今並不想見你。」
兩人齊齊看向賀靈。
賀靈的心很亂,方才在君承面前,她確實有些動搖了,現在清醒過來,她又覺得不該和煩躁。
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輕鬆一些,不是說青匯坊這些人都很會讓人愉悅,為什麼她一點都不快樂,反而更加心煩。
「賀靈。」言卻輕輕喚她的名字。
賀靈看了看格外危險的君承,又看向溫順的言卻,重重地將酒杯放下:「許久沒見你了,坐吧。」
君承嗤笑一聲,知曉自己已經失了時機,勾出藏進衣襟的頭髮:「那不打擾賀小姐同言公子敘舊。」
他走到言卻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他道:「原還以為你失了分寸,如今恢復得,也很好啊。」
言卻退後半步:「多謝君公子掛念。」
君承擺手,大方地離開。
言卻見他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心才安穩落下。
賀靈默不作聲地斜坐在軟墊上。
兩人之間也沒有多少舊可以敘,言卻想,將他們勾連在一塊的只有曲子,相處方式更是單調,賀靈固執地在席上,他也只能在琴後,只要他有心想往前一步,面前的姑娘就會機敏的逃跑。
可這樣的賀靈,今天為何會同君承在一處,對君承不避不躲,又為何,看著這樣的萎蔫枯敗。
「最近是又發生什麼事了麼?」言卻關切道。
賀靈苦笑:「你這個又字用得玄妙。」
「不過人在世上,不就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麼,沒有什麼值當提起的。」
言卻聽著更覺得澀然。
他想起在客棧那一幕,一點小小的碎屑都值當同那人詳談,如今到了他這,只有不值一提,不當提起。
先前他借著琴總能知曉兩句,開解一番,可眼下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只是為何賀靈這樣難過,卻不去找程肅,又來青匯坊買醉?
「可是同程公子起爭執了?」
賀靈手一抖,滿杯的酒水傾出去大半,她搖了搖頭:「我是長公主的女兒,他如何會同我起爭執。」
「就算我說的話再難聽,做的事再出格,他,還有你,可敢說我一句不是?」
不等言卻回答,賀靈兀自笑了起來。
他聽過她哭,聽過她笑,可頭一次聽到這比哭還要難過的笑聲,想讓人不顧一切地越過她支撐的防線,將她用力地按在懷中。
賀靈是怎麼了?
他知道前幾日長公主宴席上的謀刺,也知曉唐芷悅為長公主擋了這一刀,並藉此留在長公主府上,可這表面上的一切,似乎不能將眼前的姑娘傷得這樣深,這樣頹喪。
「你當初……也是知道我的身份,才總是出現吧。」
言卻不想再欺騙她:「是。」
意料之中。
所有人都活得清醒而明確,只有她一個人,又傻又遲鈍,永遠只有一腔熱血和本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這樣有什麼不好的,賀靈想,因為她的條件,因為她的身份親近她,討好她,捧著她,她高興,她該無比高興。
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用做,只站在她的位置上,就有源源不斷地喜歡,數不勝數的恭維,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站在那,同她母親說的那樣,風風光光的站在那。
賀靈笑了笑,舉起酒杯:「這樣啊,那就一起祝賀,祝賀我們初見,這麼漂亮和直白。」
她一口飲盡,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沒有人期待賀靈,那她也不必太費心,做好自己的賀小姐就夠了。
反正她的付出也從未換得過什麼,不是麼?
今日的清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越喝越讓人清醒,越覺得心驚,又覺得輕鬆快意,賀靈在朦朧的視線中看著言卻。
她已經有些看不清言卻的神色,不過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面前的人一樣心思玲瓏,俊雅溫柔,能彈一首好琴,只要她是皇城的賀小姐,他就不會輕易地冷待她,離開她。
多好,多美妙,多可靠。
賀靈心思動了動。
「你手不是還沒好,怎麼又回來了?」
言卻輕聲道:「那我應該去哪?」
「你靠近些,我有點聽不清楚。」
言卻頓了頓,對賀靈的靠近並不覺得欣喜,輕嘆了口氣,還是走到她身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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