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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勉強順利,她練得也認真仔細,可母親總覺得少了什麼。
不夠驚艷,不夠讓人聽之難忘,讓樂師刪改曲子,讓她們重製新詞。
直到這個月,不再有糾正的時間,才勉強確定按現在的作品準備。
她已經竭盡全力,效果如何也不很在乎,只是她實在愚鈍,應當達不到母親想要的效果。
女先生教了賀靈近半年,也知曉這母女之間的關係。
一個資質平平,奮力討好;一個要求嚴苛,時常不滿。
她能理解長公主,為人父母總希望孩子好,可見賀靈的樣子,也難免生出幾分憐惜。
不是人人都能將事情做到極致,用心了努力了,也足夠讓人欣慰。
「好了,你也不必太擔心。」先生勸道,「總歸有長公主在,定會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笄禮。」
賀靈勉強一笑。
仲秋時分,樹上的葉片開始隨風脫落,一派清寂。
賀靈望著遠處高高的亭閣,高掛的燦陽,都需讓人抬頭仰視。
她母親就是這樣,永遠希冀她站到高位,處處優異,讓她受欽羨受矚目,接受她並不在意的風光。
她想像中的笄禮不是這樣的。
她十五歲生辰,應當有父母親人,和樂融洽,陪在自己身邊。
她原以為這設想又小又簡單,誰想卻是她根本不能實現的。
她父親來不了皇城,而現在她和她的母親,都去不了淮南。
「小主子,該排演了。」
賀靈收回情緒:「好,就去了。」
嬤嬤幫賀靈理了理袖子:「今日長公主會來看,小主子可別讓長公主失望。」
賀靈點頭,同先生作別,準備笄禮的排演。
一套典禮如流水一樣走完。
長公主垂眸思考,手指緩緩地輕扣桌面。
流程足夠熟練了,可總有哪裡不對。
太中規中矩,挑不出錯處,也見不著亮點。
長公主看著賀靈額頭上的薄汗,嘆了口氣。
這些時日她也明白了,想靠賀靈在笄禮上驚艷四座,不僅是在為難賀靈,更是在為難自己。
辦成這個樣子,所有人都盡力了,再強求,只會適得其反。
她得想法子從別的地方用力。
景陽腦海中飛快地過了遍笄禮的章程,禮讚參禮人的名單,又勾畫添減幾人。
長公主還算滿意,抿了口茶水:「對了,近些日子倒不見你送信出去?」
賀靈動作一停,原本揚起的心情頓時跌落。
自然是因為她不想再與裴遠章有任何接觸,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
「裴世子事務繁忙。」賀靈費力地編著謊話,怕露餡不敢看景陽,「正好我也在準備笄禮,便沒有通信。」
長公主點頭:「事有輕重,你做的是對的。」她想了想,「你提及笄禮,他可說過什麼?」
圓謊不是賀靈擅長的,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沉默。
「是沒同他說?」
賀靈點頭。
長公主想了想。
賀靈做事不夠細緻,但裴遠章卻是個周到的,就算賀靈沒說,他也應該記著,有所表示才是。
她倒不覺得裴遠章會忘記,從這些時日的表現來看,他雖在外地,對賀靈也算上心,賀靈的笄禮,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許是還在路上。
長公主想,只是不知道裴遠章所做,同她所想,是否一致。
許是真有些心有靈犀,次日裴遠章那便就送來了東西,送的禮物大方,其中便有一個金帶玉的簪子。
景陽瞧了一眼。
還算是個珍貴物件,金玉的寓意也好,東西簡單又不失古樸。
她心中滿意,將自己給賀靈準備的玉簪收起來,打算當日讓她用這個。
賀靈卻有些排斥。
東西是好東西,可她心中仍舊介意裴遠章。
只要一想到裴遠章,她心裡滿是被人欺騙戲耍的憤怒。
且這是她準備了小半年的笄禮,是她人生中要事,裴遠章心不誠,她才不想看見。
可她忤逆不了景陽,只能接受安排。
時間一晃而過,就到賀靈十五歲的生辰。
已是初冬的節氣,陽光明媚依舊,卻帶不來幾分溫度。
盛晴被風吹得打了個噴嚏,長公主府上雅樂未停,宮女笑盈盈地將她迎進去。
長公主府上的笄禮,她與黃詩云的品級都不夠進廳,只能在外觀禮。
好在賀靈是個有良心的,念著她的兩位舊友,給她們安排了前面些的位置。
盛晴被引到地方,見黃詩云已經到了,仍舊左右逢源,同其他貴婦說著話。
見她來,黃詩云招了招手,盛晴也畫上抹微笑,同她們見禮相談。
「今日這陣仗可不小。」有小姐道,「聽聞長公主還費心,請前禮部尚書的阮夫人來做正賓。」
「阮夫人,就是修《女德》的阮夫人?」
「正是,這阮夫人可不好請。」黃詩云道,「聽聞她為人持傲,也就這些公主郡主的笄禮,才肯出面。先前五公主當年笄禮要請她,她甚至不中意公主德行想回絕。」
盛晴道:「嗨,公主的事她哪裡敢回絕。」
忽有人冷哼一聲:「那賀靈還把自己當公主了?」
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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