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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可就是這樣不值一提的事,且買官賣官的小吏都已經認罪,這案件就應該結束了,可是……」盛晴緩了緩,「可是大理寺還在暗中審查這個案子,甚至已經派了人去殊州。」
賀靈道:「既然大理寺覺得不該結案,要再探查,也沒有問題。」
盛晴抑制不住,眼角迸出些許淚花:「是,大理寺秉公執法,確實沒有可指摘的,可是……可。」
她說不下去,用力的咬著自己嘴唇,眼淚唰地滾落。
黃詩云走到盛晴身邊,安撫地抱住她:「好了好了,你得先平靜下來,賀靈才能聽明白,才能幫你。」
像是黑暗中的人見到了點星火,盛晴眼眸發亮,緊緊抓住賀靈:「你當真會幫忙麼?」
「你先說吧。」
盛晴平復片刻,才將前事娓娓道來。
殊州特殊,先前匪患不絕,為州上百姓安定,給駐守殊州的鎮元將軍極大的職權,因此不少政令多從大將軍府出,直到匪患稍歇,大將軍被召回皇城,這一格局才被破,可留下治理的官員,也多是大將軍一系。
盛晴家在淮南,父親在來皇城之前,也在殊州做過一段時間的小吏,可是一直不得重用,只被安排去做一些無關緊要的文辭小事。
盛晴的父親本就內斂,旁人排斥他,他便自己好好待著,雖說在殊州沒什麼成就,但日子還算是安穩。
可是人生總有些許不如意的事,在盛晴九歲那年,母親得了重病,父親四處求醫問藥,終於幸運地尋找到救治的方法,只是開銷太重,太重,她們家,根本承擔不起。
那時候盛晴也不明白,她父親也是科舉出身,雖在榜中最末,可也是同天下這樣多的讀書人一路廝殺過來的,父親日夜辛勤,為人正直,就算不與他榮耀權勢,財富敬仰,也該讓他輕鬆一些,再不濟,也該讓他們生活平順一些。
可是並沒有,盛晴的父親耿介,為官這些年月,根本沒有攢到多少家底,母親這一病幾乎將這個小小的家庭逼到絕路。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了盛家,為他們指明了一條路。
至於事情是如何辦成的,盛晴卻不清楚,只知道前些時日父親收到了一封從殊州寄來的信,自收到信之後,父親便每日愁眉苦臉,夜夜難安,甚至暈倒在家中。
她也不想麻煩賀靈,可是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就算不說這事已經過去了許久,父親當時也是不得以才這樣做的,難不成就讓他見著自己的妻子,因為他的無能逝世,看著自己的女兒,因為他的沒用而失去母親。
當時那般情境,父親有什麼辦法。
就算換了旁人,誰又能想到別的出路。
盛晴泣不成聲,靠在黃詩云的肩膀上抽噎。
可黃詩云的肩膀清瘦,她的肩膀也沒有一點力氣,根本撐不起這件事。
房間裡只有盛晴的抽噎聲,賀靈手指掐著桌角,沉沉地嘆了口氣。
盛伯父似乎沒有錯,可大理寺發現他的罪證懲處,似乎也沒有錯。
「你想讓我做什麼?」
盛晴忙道:「聽聞殊州一案牽連甚廣,那時候我父親不過一個小吏,他如今也名不見經傳,除了同他相處的同事,沒幾個人知曉他。」
「賀靈,你只消同太子殿下說一說,或者告訴在殊州的裴世子,我父親,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吏而已。」
盛晴面容懇切,一點不顧臉上的鼻涕眼淚,緊緊地看著賀靈。
她父親謹小慎微,不過是小小的一粒灰塵,於案情無用,於大局無用,於天下無用,就像平日裡吹走一粒灰塵,直接將他抹去不就好了麼。
反正好事沒有輪到過他,那,像這種禍事,也應當不要落在他身上。
賀靈斟酌道:「這不難,今日你說的話,我會試著轉告給兄長。但是他會怎麼做,大理寺又會如何查,我愛莫能助。」
盛晴流露出幾絲失望,她垂眸,攥緊拳頭:「多年情意,你難道……」
黃詩雨握住她的手,打斷道:「這樣就很好了。」
賀靈也有些沮喪,可她實在幫不上忙,除了遞幾句話,也不知從何處幫忙。
況且盛伯父,確實也有錯處,她對律法了解不多,但就像盛晴說的,既然伯父作用不大,落在他身上的懲處,應當也不在能力範圍之外。
她暗自失落,卻不見面前兩人的眉眼官司,賀靈再抬頭,盛晴她們已經恢復常態。
盛晴想了想,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就按黃姐姐說的做吧。」
黃詩云道:「你且安心。」
盛晴笑容蒼白:「眼下,我也沒辦法了。」
「什麼?」
「沒什麼。」黃詩云擺手,「看來大家都沒有心情再繼續了,咱們先散了?」
賀靈點點頭,看向盛晴,盛晴也沒什麼意見。
黃詩云動作麻利地離開,賀靈小心地挪到盛晴身邊:「實在對不住,幫不了你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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