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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裡知道當年姜惟之所以給她體面,是因為心裡還有想要保護的人,比如說自己的母親,比如說自己的女兒。
如今母親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女兒也差點被人害死,姜惟所有的堅持都崩塌了。一個人如果連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都已四分五裂,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你給我滾!」
他再次怒吼。
余氏不敢置信地掩著面,哭著跑了出去。
劉氏面有不虞,道:「她若是去宮裡找太后娘娘哭訴…」
「母親!」姜惟打斷她的話。「你告訴我,潤兒現在在哪裡?」
這是信了孽障的話了!
「惟兒,你清醒一點,莫要被人騙了!」
姜覓幽幽地開口,道:「祖母一心想著拆散自己的兒子兒媳,哪裡會盡心盡力照顧我哥哥。我哥哥…被胡婆子弄丟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正好找了由頭打發了胡婆子,她多年前病死在京外,想來應該是被祖母滅口了吧。」
這個孽障!
劉氏感覺自己胸口堵得難受。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可能承認。
「這些…都是那些人說的,他們分明就是離間…惟兒,你可不能信了這些話,否則就真的中了別人的計。余氏不是一個好的…你別忘了害死徐氏的夢落香是從哪裡流出來的…」
「母親,你別說了。」姜惟仿佛被人抽光了精神氣,「你臉色不好,你先出去吧。」
劉氏隱晦地看了姜覓一眼,姜覓冷冷地回視著她。
這個孽障!
「好,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侯府不能敗在你手里。」
她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姜惟低著頭,握著雙拳。
徐效悲憤相問:「姜惟,這事你不會就算了吧?」
「大哥,我……」
一看姜惟這個樣子,姜覓就知道他的良心可能會痛,但性子太過優柔,遠遠達不到大義滅親的地步。
有些帳不急著算,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吃人的鬼地方。
「父親,我娘死了,我哥哥失蹤了,我也被人害得差點丟了性命,這侯府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待了,求父親念在和我娘夫妻一場的份上,讓我回徐家吧。」
「對,讓覓兒跟我回安國公府,我保證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覓兒。」徐效承諾著,實在是發自肺腑。
如果說之前還覺得這孩子留在侯府比跟著他強,那麼在知道姜潤失蹤的真相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這孩子繼續生活在侯府。
姜惟喃喃:「徐家不是好去處…」
「徐家再不是好去處,也比在這裡等死強。」姜覓啜泣起來。「嫡親的祖母都想要我的命,這個侯府我還能留嗎?」
姜惟想說侯府是你的家,但是話到了嘴邊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至親之間全是算計,還是殘害性命的那種,這還能被稱之為家嗎?
「你母親留給你的那些東西太多…身外之物只會害了你…」
「我可以散財,散財的方法有很多種,捐給寺廟或是給流民施粥,一來能為我博得美名,二來還可以為我積德。」
這樣總行了吧。
如果再不行的話,她都懷疑這個渣男也貪圖那些財物了。
姜惟看著徐效,顯然不太信任。
畢竟徐效這些年的名聲確實是不佳,安國公府又是那樣的處境,一個無人相護的姑娘帶著大筆的錢財回去,怎麼看怎麼不妥。
「覓兒,以後父親親自照顧你,可好?」
這是不放自己走的意思?
姜覓推開徐效,道:「不好!」
「覓兒,你不要任性。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為父也知道是誰想害你。你給為父一個機會,讓為父親自護著你…」
「你怎麼護著我?後宅是女子相爭之地,你能像帶著姜洵一樣吃住都把我帶在身邊嗎?你又不能時時跟著我,我渴了餓了要吃東西,我困了乏了要休息,處處都有可乘之機,那些想害我的人隨時都能找到機會。」
姜惟拼命搖頭,「你相信為父,為父……」
姜覓哭著,又笑起來。
她忽然取下頭上的金簪,猛地刺入自己的胸口。
「覓兒!」
姜惟和徐效齊齊驚呼。
她制止住了他們想扶自己的動作,昂著頭倔強地強撐著。
「生恩大於天,我不知道該怎麼還!有人說割肉還母削骨還父,才能還清這生養了一身骨血的恩情…父親,如此我能走了嗎?」
鮮血很快滲透了淺粉的衣,紅得觸目驚心,紅得讓人悲痛欲死。
徐效一時分不清這是真還是假,滿眼都是擔憂。
姜惟已是痛苦難當,全身僵硬嘴唇顫抖。
「覓兒,有話好好說,你不要傷害自己…」
「看來是不夠。」姜覓低低地輕喃著,一把將金簪撥出,再次用力刺入自己的身體,鮮血再一次噴涌而出。「父親,這樣可夠了?」
「夠了!」姜惟驚慌地喊著,「夠了…夠了…」
姜覓虛弱一笑,「那就好,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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