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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的大門一關,阻絕了所有的議論與窺探。
「十萬兩銀子,他們現在是不是連臉都不要了!」姜覓說。
「不是他們不要臉,而是他們顧不上要臉了。」蕭雋說。
徐效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雖然猜測過他應該不傻,但是親眼見到聽到之後依然極為震驚,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姜覓不由莞爾,「舅舅。」
「啊?王爺說的對,他們現在是連臉都不要了,我聽說京外到處都是流民,朝廷拿不出銀子安撫民心,必是要想方設法弄銀子。」
所以才會一口就想吃下十萬兩,在他們身上多咬幾口便能解燃眉之急,當真是好算計。若是在他們身上沒咬下肉來,只怕懸在徐家頭頂的那把刀就要掉下來了。
姜覓和蕭雋交換了一個眼色,起身告辭,說自己要回藏嬌園休息一下。
她一走,蕭雋就向徐效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徐效哪裡敢全受他的禮,連忙阻攔。
「你…這個樣子,我心裡很高興。我知道你和覓兒早就相識,我只盼著你們夫妻同心協力,你日後好好待她。」徐效說著,眼眶漸紅。
真是太好了。
慎王原來真的不傻,如此出色的長相,與他家覓兒極為相配。當年顧徐兩家交好,義父同南平王情同手足,早年確實有過結姻親的打算。無奈嬌娘和顧世子沒有緣分,反倒是看中了姜惟。
造化弄人哪,時至今日他都不知道是該慶幸嬌娘嫁給了姜惟,還是應該遺憾嬌娘錯過了顧世子。
現在兩個小輩成了夫妻,雖然目前處境艱難,但他瞧著慎王應該是個有成算的。若是義父和嬌娘泉下有知,必定會十分欣慰。
這會兒的工夫,他已經淚流滿面。
蕭雋已從姜覓口中得知他愛哭,當下無比自然地給他遞帕子。他遲疑一下後接過帕子,一邊擦眼淚一邊羞赧地說自己是因為年經大了,所以眼窩子變淺了。
「情到深處,傷極落淚,皆是人之本性,我倒是很羨慕舅舅。」
徐效聞言,眼淚更多。這孩子從小裝傻,不能動情沒有悲歡,連哭都敢不哭,該是多麼的艱難。
他這些年自毀名聲,活得戰戰兢兢。潤兒失蹤、嬌娘枉死、覓兒死里逃里,所有的種種無一不是壓抑。無論是他們徐家,還是顧世子和這孩子,若不能掀了頭頂上的這片天,便永無出頭之日。
「王爺,你和覓兒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若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只管開口。我雖沒什麼大才能,但這些年混跡市井多少還有一些門路。」
蕭雋再次向他行禮,「多謝舅舅。」
他眼中還有淚,目光卻是堅定與欣慰。這孩子長得如此出眾,集先太子和先太子妃夫婦之所長,氣度儀表像先太子,容貌長相像先太子妃。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若是還在,該有多好。」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必會還他們一個公道。」
他日大仇得報,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舅舅,我眼下就有一事相求。」
徐效忙道:「你儘管說。」
蕭雋便說起紀連和顧霖的事,聽得徐效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後是一臉的激動,連聲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
徐效雖然和紀連沒打過什麼交道,但他和顧霖頗有交情。徐家沒兒子,所以每逢顧霖上門大多都是他接待。他曾同顧世子一起習過武,也曾和顧霖私下相處過,感情自然是非同一般。
他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道:「顧世子被救之後,外面都傳是顧家的餘部所為。近幾日京中盤查嚴密,來來回回不知多少遍,光是搜府就有兩次。我心裡隱約有些猜測,又不敢細想。虧得你和覓兒行事謹慎周密,這才沒走露風聲。」
「此前諸般隱瞞,實在是對不住舅舅。」
「不礙的,安國公府姓徐,覓兒才是徐家的主子。何況顧世子是義父看著長大的,說是親侄兒亦不為過。我只恨自己能力太低,日後但求不拖你們的後腿,若有能用到我的地方,你們儘管開口。」
眼下禁軍與衙役們四處搜查,城中到處都張貼著紀連和顧霖畫像,出城門時更是盤查嚴格,儼然到了查驗五官與搜身的地步。兩人一日不找到,京中便一日形勢嚴峻。如此一來只能是坐以待斃,時日越長越是受制。
徐效怎麼想,都覺得此事萬分艱難。然而再是舉步維艱,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當下神情更是焦灼,眉宇間又多了幾分愁色。
「躲躲藏藏終不是長久之計,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蕭雋垂眸,道:「很快,蕭昶就會自顧不暇了。」
……
藏嬌園中景致如故,同府中越發殘敗的現狀涇渭分明。
姜覓進屋之後便讓秦媽媽和子規守在外間,她獨自一人入了內室,左右打量一番後再把暗閣的機關開啟。
隨著柜子緩緩移動,露出那間小密室,也現出了顧霖的身影。哪怕是在密室之中,哪怕是戴著沉重的鐐銬,他卻依然站得筆直,身形雖瘦卻如松柏一般不曲不折。
姜覓上前欲扶他,他輕輕搖頭。
「近幾日風聲太緊,蕭雋一人行動倒是自如,若是帶上我便是累贅,是以才拖到今日相見,還望舅舅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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