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原因有二,一是災情實在是慘重,堪稱百年難得一遇。二是朝中國庫空虛捉襟見肘,已撥不出任何賑災款。先太子清晰認知百姓的疾苦和朝廷的無能為力,也知道父親的無奈,為此常常夜不能寐。
正當先太子一籌莫展之時,收到了南平王送來的密信。自那以後先太子一改之前萎靡的精神,振奮地同他們商議著接下來的救災事宜,還說京中的賑災銀兩很快就會送達。
當時他也很高興,只當是南平王想到了好法子。誰知沒過幾天先太子就病了,緊接著顧世子也跟著病倒,就在那個時候京中送來了八百里加急,說是南平王意圖謀反,至使先帝怒火攻心之後回天無力。
先太子歸京心切,不顧病重的身體執意啟程,他們才出雲州沒多久就出事了。那天晚上的事他記得很清楚,先是柳文杰找他商議,讓他再去勸一勸先太子。他不疑有他,推開了先太子棧房的門,誰知一眼就看到已經斷氣的先太子。然後柳文杰帶著人衝進來,說他謀害先太子,不由分說將他捆綁起來。再後來他一直被關押著,直至被不久前被蕭雋救下。
「這些年我日夜在想那場變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先帝膝下唯二子,一個是殿下,一個是二皇子。殿下如果出事,最為得利的就是蕭昶。虧得殿下生前對蕭昶那麼好,多少次為了他和先帝爭執不下。哪成想養虎為患,最後竟被反咬一口!
小主子說如今柳相在朝中地位卓然,柳文杰更是一路官運亨通坐上了明書閣三大學士之一的位置,可見當年柳家早已暗中投靠蕭昶。他們說王爺謀逆,我不信!他們說世子畏罪潛逃,我更不信!我清楚記得世子又拉又吐,人已虛脫至下不了地。我都能被冤枉,何況是他!他和殿下是表兄弟,自小一起長大親如手足,天下所有人都可能害殿下,唯獨他絕無可能!」
姜覓也不信。
當年是柳文杰護送先太子的遺骨歸京,所有的真相也都是出自他一人之口。如果紀連真是謀害先太子的人,為何朝中的通報是和顧霖一起畏罪潛逃,而不是明明已將他關押卻不公之於眾。
這麼多年來顧霖真的一直潛逃在外嗎?前些日子不是說顧霖在雲州城被抓,他會不會有可能和紀連一樣被關押了十幾年?當所有的事都有違常理,處處透露著古怪違和之處時,所謂的真相便不是真相,至少不會是完全的真相。
紀連腳上的鎖鏈不是普通的牢獄之物,這是一種大鎖套小鎖的鎖中鎖,它有一個很絕望的名字叫不見天日,指的是大鎖中的小鎖自鎖上之後永不會再見天日。被這種鎖鏈鎖上的犯人,無一不是犯下滔天大罪無赦之人,一經戴上此鎖後意味著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
「有勞了。」紀連伸出自己的雙腿,然後閉上眼睛。
一刻鐘後,鎖開了。
紀連這才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自己的腳,然後試探著慢慢站起來。他瘦到不成人形的臉上有著難以言喻的表情,似興奮又似悲戚。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他戴著這鎖,暗無天日地活了十八年!
他「撲通」一聲跪在蕭雋面前,一連磕了三個頭。
「小主子,殿下的仇我們一定要報,顧世子我們也一定要救,我們要讓世人知道蕭昶才是真正的逆賊!」
蕭雋將他扶起,再扶他坐到床上。
他悲切過後,感慨道:「十八年了,小主子也已長大成人,殿下泉下有知必定無比欣慰。」
他欣慰的目光朝姜覓看過來,又道:「當年王爺和徐公交好,曾戲言在小輩之中選一對好兒女結為姻親。若是他們還活著,看到小主子和姑娘這一對璧人,不知該有多高興。」
姜覓:「……」
不會吧。
她和蕭雋還疑似有婚約?
這是哪跟哪。
不過這位紀先生也說是南平王和安國公的戲言,如今那二位已不在人世,當年的戲言想來也不會有人當真。
她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蕭雋,見對方還是面無波瀾的死人臉,立馬把心放到了肚子裡。暗道這位慎王殿下一門心思搞事業,肯定不會把心思浪費在兒女情長上面。
五更天的梆子一響,她正好被蕭雋送回採薇軒。
熄了燈躺在錦被中,她一點睡意也沒有。這日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讓她無法入眠。
徐氏的死,安國公府的衰敗……
等等。
她忽地坐起來,眼晴清亮。
那府邸的規制不小,斷然不可能是小門小戶,顯然曾是榮耀之家。酈京城中寸土寸金,又有哪處顯赫之地會荒廢。
答案有兩個:安國公府或是南平王府。
從方位看不像是南平王府,所以蕭雋帶她去的地方就是安國公府!
……
世事無常難料,侯府所有的一切都跟著物是人非。原本就不算熱鬧的後宅,像是被秋風掃地的落葉一般也跟著冷清了起來。
昨夜月容和孟姨娘的屍身已被草蓆裹著送出了府,在劉氏強硬的命令之下,府中上下無人敢議論她們的死。
一大清早的子規便去了廚房,比平日裡多要了好幾道菜。所有人都知道姜覓在慶祝什麼,有人更是將她恨得咬牙切齒。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