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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鬆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你沒看清怎麼就亂說。」
「是他們說的,他們說是祖母讓他們那麼做的……」姜覓越說聲音越小,看上去有些心虛的樣子。
劉氏越發挺直了背,「耳聽為虛,那些人就是故意誤導你,讓你懷疑到祖母頭上。你也不想想,我是你的親祖母,我再是不喜歡你也不可能害你。」
這個老虔婆,終於親口承認不喜歡她了。
她垂著眸,無聲流淚。
「原來祖母真的不喜歡我。」
劉氏這才察覺自己一時情急說了真話,趕緊找補,「你這孩子怎麼聽話只聽一半,祖母就是打個比方……」
「你不是打比方,你說的就是真心話!」姜覓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他們把我打暈之時,我迷迷糊糊聽到他們說…要怪只怪我命不好,要怪只怪我沒有投個好胎!我就應該跟我哥哥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話驚呆了,最先回過神來的當然是徐效,畢竟徐效正是陪著她演戲的那個人。
戲是演的,但事情卻是真的。
徐效還不知道她已知姜潤失蹤的真相,當下急問:「覓兒,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潤兒當年失蹤之事另有隱情?」
姜惟下意識看向劉氏,眼神慌亂而痛苦。
劉氏心緒大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們別聽她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祖母心裡有數,他們說當年我哥哥根本不是被貨郎引出府拐走的,而是你讓你身邊的胡婆子偷偷把他帶出去,然後再把他偷偷送出京!」
劉氏這下真的亂了。
如此隱蔽之事,她自以為自己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覺,多年來從沒有人發現端倪,這個孽障是如何得知的?
不。
她不能承認。
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就算是潤兒被找到了又如何,一個幾歲的孩子能記什麼事,應是早就忘了當年的種種。
「覓兒,你是不是傷了腦子,人也糊塗了?」
姜覓真想給她鼓掌。
好一招殺人不見血!
這就是所謂的至親,這就是所謂的祖母。
一個傷了腦子瘋了傻了的藉口,足可以堵住自己所有的活路。如果不是自己扯了徐效進來,又賭上了姜惟的良心,恐怕就算是當場揭穿了她的陰謀算計,最終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這令人窒息到要發瘋的侯府,真是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祖母,我沒有糊塗,糊塗的是你!當年你怕徐家會連累侯府,所以你便想出一個陰損的法子。先是把我哥哥藏起來,對外聲稱他失蹤被拐,從而譴責我娘沒有看好孩子,迫使我娘悲痛自責之下與父親和離。可惜你人算不如天算,沒有算到那時我娘已經懷了我。哪怕是再悲痛再自責,為了我,我娘也要留在侯府!」
當年的真相竟是這樣嗎?
應該是的。
除了胡婆子是姜覓猜的以外,其它的都是劉氏親口說的。姜覓是根據胡婆子出事的時間線猜到的,因為姜潤失蹤的那天胡婆子剛好被貶到莊子上,更巧的是半年後病死在京外。
徐效已是目眥盡裂,他一直以為潤兒是走丟被拐,沒想到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一想到嬌娘悲痛自責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殺了劉氏。
「姜惟!」他大喊,「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說的會好好照顧嬌娘,這就是你說的會保嬌娘一輩子無憂!」
姜惟已是心神大亂,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更不往深處去想。當年的種種歷歷在目,嬌娘抱著他哭時絕望悲痛的樣子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
那時嬌娘有多自責,他全看在眼裡。一想到他當年的安慰之詞,他都恨不得打自己兩個巴掌。因為他說他和母親都不會怪嬌娘,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這一切竟然是母親做的!
「母親,為什麼啊?」
「她胡說的,她胡說!」劉氏感覺自己眼前陣陣發黑,強忍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母親,兒媳怎麼聽著不像是胡說的。」余氏適時開口。
姜潤的失蹤,徐令嬌的死,外面都傳是他們余家做的。就連她自己也以為是家人瞞著她動的手腳,為的就是讓她在侯府過得舒心自在,所以這些年來她裝聾作啞,在侯爺面前更是溫柔小意。
萬萬沒想到,姜潤的失蹤是婆母乾的,徐令嬌的死是孟氏所為,說起來和她以及余家都沒有半點關係。
看來日後她也用不著再客氣了。
她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氣得劉氏險些背過氣。
「你,是你!都是你搗的鬼!」
「母親,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再是會編故事也編不出來這麼真的,大姑娘口中的那個胡婆子總不會是編的吧,侯爺派人去查一查便知。」
「滾!」
姜惟陡然大怒,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怒視著余氏。
余氏嚇了一大跳,心驚不已。這樣的姜惟她從來沒有見過,哪怕是徐氏死的那天,姜惟也不曾對她如此怒目相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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