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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太后這次的陣仗弄得有點大,召見的不僅有她,還有那些世家高門的夫人們。那些夫人們再無往日的顯擺,一個個恨不得哭窮裝可憐。看她們的表現,想來應該也是對此次進宮有了不好的預感。
所有人都想到一處,一個比一個穿得素。
姜覓原本還以為自己應該夠素了,穿得是自己顏色最素的衣裳,頭上也只有一支簪子。沒想到像她這麼打扮的人不少,放眼望去那些夫人們不像是進宮給余太后請安,反倒像是來奔喪的。
余太后見到眾人,明顯有些不悅。
無論是宮裡的女人,還是後宅里的女人,誰的肚子裡還沒有一些算計,誰還不知道誰的小心思。
眾人預判了余太后的打算,余太后也如她們所料衣著比她們還要樸素。一屋子的素衣素服,姜覓還當自己進了女修院。
余太后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這樣的殊榮,可不是因為看重她,而是準備好好宰她一筆。她裝作不懂的樣子,受寵若驚地坐過去。
在場的人看她的眼神既有同情,又有幸災樂禍,還有嘲弄。不時還與旁邊的人用眼神交流,明里暗地嘲笑她。
她仿佛一無所知,坐下來後就不客氣地吃喝起來。
余太后嫌棄地看她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她越發旁若無人起來,左手點心右手茶,一口吃的一口喝的,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殿中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她吃喝東西的聲音。她像是這才覺出了不對,對眾人道:「一大早就進宮,沒吃沒喝的我怕受不住,若是在宮裡暈倒了,傳出去世人還當太后娘娘不慈苛待我們,你們說是不是?大家都吃吧,就當是在自己家裡一樣不要客氣。」
余太后清了清嗓子,臉色不太好地睨著她。
她繼續勸眾人,「快吃了,這點心放久了就不酥了。」
「不必拘禮。」余太后憋了半天,終於憋出這句話。
眾人很意外余太后對她的偏袒,有看出門道的人看她的目光越發同情。暗道太后娘娘連這都能忍,這位慎王妃等會怕是要倒大霉了。
人心大多都偏著自己,若能保全自己的利益,別人倒霉與否又有何干。既然今日之事有人頂上,其他人多少都鬆了一口氣。
余太后努力不讓自己往那邊看,壓著火氣與諸位夫人寒暄。等寒暄得差不多了,趕緊進入正題。
「京外各地遇災,想必你們都有所耳聞。」
這哪裡還是有所耳聞,簡直是如雷貫耳。
原本城中已進了一些流民,不過是因為數量不多而未引起太多的關注。後來大批的流民想湧入京城,四方城門都在戒嚴,又是嚴進又是嚴出。那些流民被擋在城外,一直盤旋不肯離去,吵吵鬧鬧亂鬨鬨的,看到有人出城就一擁而上,嚇得不少人都歇了出京的打算。誰知謝家被抄之後,那些歇了心思出京的人爭先恐後地往出走,不料被堵在了城內,緊接著全城封鎖。
如今整個城內人心惶惶,不說是平民百姓,便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戶也是忐忑不安。他們可是知道謝家為什麼被抄,並非是妖言惑眾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個更隱晦的原因,那就是陛下在殺雞取卵。
前幾日雲州的義軍又突然冒出來,聽說已在京外安營紮寨虎視眈眈。城裡城外都在傳陛下的皇位來得不正當,眼下又不顧百姓死活不願挖出前朝的寶藏。如此不仁不義的君王,實在是讓人寒心。
天家的事她們不敢妄議,但這進不得出不得的,誰心裡不著急。
「太后娘娘,臣婦以為應當將那些流民遣送回原藉,若不然京中都要亂了。」
「是啊,太后娘娘,眼看著已經入冬,那些人留在城外也不是個事。」
「陛下難道也不管嗎?」
「臣婦聽人說那些人歸順了逆賊,再拖下去恐怕在出大亂子。」
余太后的面色一點點往下沉,她當然知道那些人必須儘量安撫,但是安撫那些人需要銀子。眼下國庫一點銀子都撥不出來,陛下愁得都兩天兩夜沒睡覺,嘴裡都起了燎泡。
這些年國庫一直吃緊,一年一年地挺著,從沒有什麼剩餘。如今來了這麼一次大災,簡直是雪上加霜,比陛下登基那年還要艱難。但當年因為抄了南平王府,又有柳家傾囊相助,還舉辦了兩場恩捐宴,這才度過難關。
「諸位莫急,陛下和大臣們正在商議對策。我們身為女眷,危難當頭也應該略表一下自己的心意,你們以為如何?」
她話音一落,承恩公夫人就站起來說自己義不容辭,然後陳述了一遍余家的清廉與薄弱的家底,末了還說要齊全府所有女眷之力,捐出兩萬兩銀子。
承恩公夫人一坐下,接著是柳相的兒媳柳大夫人。柳大夫人表示柳家在陛下登基那年幾乎散盡家產賑災,家中近年來一直十分拮据,但也願意典當首飾變賣田產鋪子湊出兩萬兩銀子。
這兩家都是余太后和陛下的心腹,首當其衝支持恩捐。她們接連表態之後,其他的夫人們還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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