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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鶴立雞群的五官,配著嚴苛自律的健碩身型,像一尊雕塑,美得讓人窒息,不可方物。
祝子綿把頭垂了下來,不敢再看,恥於再看。這份恥源自於對自己的羞恥。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太過混濁,太過骯髒,不配去欣賞這樣的美,不能去褻瀆這樣的美。
他好像俯首認錯,乖巧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時,老師走了出來,站到了他旁邊。
看著畫室里的巒,老師威嚴地說:「我的學生,從來沒有對人體模特有一丁點的不尊重。我希望你明白,巒把這份工作給你,並沒有作踐你的意思。而且,這份工作想乾的人多了,你以為只要敢當眾脫衣的人就能當人體模特嗎?我們也不希望內心不純淨的人來玷污這份工作。他推薦你來,就是因為相信你的內心足夠純淨。」
祝子綿被訓斥得無地自容。
他偷偷歪起頭,小心地去看巒,見巒後背紅通通一片。被熱咖啡燙過的痕跡攪得他心神不寧。
「老師,」狠狠咬了咬唇後,祝子綿向老師囁嚅,「您們這裡有燙傷藥嗎?」
【作者有話說】:綿:怎麼辦呢?你好看到讓我想上手了。
第11章 你怎麼撒嬌呢
課時不長,一個小時左右。
下課後,一幫稚氣的學生在老師的招呼下快速走出畫室,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其中一個居然真哭了。
「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遇到這麼好看的人體模特了,可我現在的水平好爛,完全畫不出來。連臉都畫不好。」
這話說出了其它學生的心聲,都開始痛心疾首。
他們誰都沒想到,人生的第一堂真人模特人體課來得這麼猝不及防,還是這樣一個精緻到完美的模特,然而他們的筆力卻無法繪出其神韻的萬分之一。
祝子綿聽著這幫學生感嘆,莫名腦子裡彈出一句話:你們就是再練二十年,怕也畫不出他的神韻。
巒——真的挺好看的。
這般想著,祝子綿看著巒又失起了神,直到巒穿好了下半身,他才猛一個驚醒沖了過去。
「幹什麼?」巒的語氣冷冰冰的,明顯沒消氣呢。
祝子綿過意不去地支吾了兩聲,才清楚地吐出幾個字,「先上藥。」
巒有些意外,他掃了一眼綿手上的藥膏,不太確定地問:「你要給我上藥?」
祝子綿心想這還用問嗎?「那不然呢?傷在後背,總不能讓你自己上藥吧。」
說完,祝子綿不管巒還想說什麼,已經繞到了巒的身後,將藥膏點在了巒的肌膚上。
接著好像怕巒逃跑似的,毫無拖延地便用手指將藥膏一點點塗抹開。
巒的身體顫了一下,很僵硬地顫了一下。
「怎麼了?疼了?」祝子綿有些緊張,他這是頭一次給別人上藥。
以前他身上磕破了,都是他姐姐給他上藥,他覺得他學得挺像的。
但他畢竟沒被燙傷過,不知道這種傷會不會被藥沙得疼。反正以前他的擦傷,塗藥時還是會疼的。
可事實上,巒不可能疼。不是滾燙的咖啡,也就造成了一級燙傷而已。
而且藥物本就是帶著止疼的藥效,怎麼會疼呢?有些涼是真的。
然而,巒短促地呼吸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氧不夠,他意識不清了,居然輕輕嗯了一聲。
祝子綿一聽,果然上藥的時候還是會疼。他忙將臉頰湊近,一邊塗抹一邊輕輕柔柔地吹起氣。
巒的身子崩得更直了,身體開始不自在地發顫,好像癢得受不了,癢得他攥緊了拳。
可是在綿又問他還疼不疼的時候,他又說了一聲:「疼。」
還疼?祝子綿在巒的身後,眉毛納悶地挑了一下。
心想,這人看上去堅不可催的,怎麼還挺嬌氣的。
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啊。剛燙到的時候,哼都不哼一聲,上個藥而已,再疼能比被燙的時候疼嗎?
祝子綿反應過來,巒一定是氣沒消,故意這麼說。他覺得既然這樣不能讓巒消氣,那還是換一種道歉方式好一些。
祝子綿沒有再吹,他看了看巒那件被咖啡弄髒、還沒完全乾的襯衫,心裡突然有了主意,退後一步開始解自己襯衫的紐扣。
巒沒有感覺到綿再幫他吹傷處,納悶地回頭去看,就見綿的襯衫已經幾乎解開。
他毛骨悚了一下,下意識趕緊扣住綿的手腕,阻止了他。「你又要幹嘛?」
祝子綿理所當然地說:「你的襯衫髒了,還沒幹。你穿我的。」
巒稍頓片刻,又笑他:「難道你要穿髒了還沒幹的衣服?」
祝子綿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嗎?那我也不能光著啊。他點點頭,「對啊。我後背又沒有傷。沒關係的。你後背剛上了藥,穿濕衣服不好。」
說罷,他又要脫。脫得還十分堅決。
巒只好兩隻手上去扣住綿的一雙手,「我說了不用。」
怎麼能不用呢?祝子綿倔強上了,認定這是他道歉的方式,巒說不用就是不肯原諒他。
「換衣服!」
「不用!」
兩個人因此面對面地用力糾纏起來。
這時,畫室的門突然打開,老師拿著一件乾淨的襯衫走了進來,嘴上說著:「巒,我給你找了一件——」
話說一半,老師張著的口一時沒能合上,剩下的話也無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