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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巒要來,不是。
丟掉浴巾,他開始刷牙。牙膏擠得比往常多,刷的時間比往常長。刷到滿嘴泡泡時,他對著鏡子又茫然起來,「我著急刷牙幹什麼?」
可再一想,這都幾點了,這時候刷牙不正常嗎?
太正常了啊,跟巒沒關係。
放下牙刷,他順手拿起剃鬚刀。當冰冷的觸感傳到下頜,他動作一滯。他從沒在晚上做過這種事。
「我幹嘛要剃鬚啊,大半夜的。」
似乎沒有好的理由給自己解釋,祝子綿放下了剃鬚刀,不過卻認真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頜,感覺也不需要用。
做完這一切,他又去擺弄那一堆小蘑菇燈,擺著擺著覺得自己挺傻的。
巒也沒說一定會來啊。都這麼晚了,會不會他送蒼回了家,就直接在蒼家裡過夜了。
祝子綿心情遇冷,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裡卻開始翻江蹈海。
如果巒不來了,自己一直這麼等他,好丟臉。
如果巒來了,發現自己一直在等他,也好丟臉啊。
想來想去,他決定發個消息給巒,發得霸氣一點。比如:我睡了,敲三下門沒人開,你就走吧。
這樣,如果巒準備來的話,是不是得趕緊發一句「別睡,等等我」之類的話。
可是在輸入框裡敲下「我睡了」三個字後,他又猶豫了:萬一巒以為他已經睡了,會不會什麼消息都不發直接閃人了?或許巒本來沒打算在蒼那裡過夜,收到這消息反而決定在蒼的家裡不走了呢?
他腦子裡頓時亂作一團,怎麼做都覺得不好。
這時,噹噹當,三聲敲門響。在這夜裡冷不丁地出現,祝子綿驚得一個手滑,消息發了出去。
緊接著他就聽到門外有手機收到消息的聲音。
啊?這個速度快的,巒肯定猜出他一直拿著手機在等了。還發什麼「我睡了」,巒肯定要笑話他謊都不會說。
祝子綿扁扁嘴,感覺還是好丟臉啊。
巒沒有回消息,繼續敲了幾下門。
祝子綿猜,巒能這麼一直敲下去。他怕吵醒住在旁邊的房東,趕緊走上前打開了門。
兩人四目相對,巒還沒說一個字,祝子綿先忙著解釋:「我剛睡下,就被你鬧醒了。」
說完,他就跑回床上,側躺了下來,把眼睛閉得死死的。
巒的目光追著綿,看見一排發光的小蘑菇把床一分為二。綿背對著這排小蘑菇,無不在強調著「你別碰我」,有多清心寡欲似的。
巒忍俊不禁,彎著唇慢慢走到了床的另一邊,不出一聲。
祝子綿感覺到人上了床,而且很守規矩地沒有來碰他。這讓他心裡毛扎扎的。
怎麼?這麼聽話嗎?雖然說好兩不相碰,但今天怎麼說也是你把我惹生氣了,一個晚安吻總該有吧。何況每次我不高興,你都會哄的啊。
正越想越來氣,忽地,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涼涼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祝子綿莫名其妙,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小蘑菇,上面畫了一個親親的小表情,讓人看著就很想笑。
但,不能笑。
祝子綿抿起嘴,繃住自己的表情,佯裝不耐煩地轉了個身,看著巒賭著氣說:「你幹嘛啊,這些蘑菇沒消毒的。」
巒笑得玩味,還有一點點調戲的輕佻,「哦——親你之前都要消毒啊。那我是不是要先喝口消毒水。」
話聲落,祝子綿就看到巒拿起個瓶子不知道喝了什麼。小夜燈的光亮畢竟有限,他看不太清,下意識就緊張地坐了起來。
張口想問一句「你喝的是什麼」,可一個字都沒來及發,他已經被巒蠻橫地按回床上,唇上一熱,一股酸酸的味道直湧上唇尖。
是藍莓汁。
祝子綿被巒的強吻舉動,本就鬧得口乾,想也沒想,便用藍莓汁解了渴。
只是這一口餵得突然,祝子綿覺得自己差點被嗆到。
他推開巒,委委屈屈地說:「你幹什麼啊?」
巒撫了撫他的嘴角,「我聽良叔說,你愛喝這個飲料,特意買來給你。」
祝子綿把頭側向一旁,不去看巒,還嘴硬地賭氣,「誰愛喝了?酸兮兮的。」
巒噗嗤一樂,「酸嗎?酸就對了,今晚你讓我吃的醋,我正好還回來。」
這話說完,祝子綿還沒來及想巒是什麼意思,自己下頜一緊,被巒正了回來,緊跟著又是一大口藍莓汁灌進了他的嘴裡。
祝子綿做出些掙扎的舉動,再次推開巒,不服地說:「誰讓你吃醋了?你自找的,關我什麼事?你要是再敢餵我——」
話未說完,巒又壓了一口進去,順便在綿的唇齒間攪動了一番,只攪得綿渾身酸軟,連推開巒的力氣都沒有了。
「再餵你,會怎樣?」巒笑得有點點壞,卻是那種誘人沉淪的壞。
祝子綿喘息起來,說出的話像他的呼吸一樣,細碎不堪,全鑲著氣息聲。
「再喂,我,可不管,你,難受,不難受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怪我。」
巒臉上的挑釁意味更濃,聲音也被氣息鑲滿,「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更想看看,你會怎麼做。」
說罷,他把最後一口藍莓汁含進口裡,再向綿吻了上去。
祝子綿已是擺爛的狀態,他順從地迎合著巒。喝下藍莓汁後,又進一步貪婪地索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