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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後背崩直,離開了椅背,這才不悅地問出一句:「你在幹嘛?」
祝子綿卻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大不了的事,稀鬆平常地說:「你的嘴唇好干啊。像是說了好久的話,還一直沒喝水。」
巒松出一口氣,對於綿屢屢的異常舉動,消化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畢竟這人腦子出過事故嘛。
他的意識馬上就從曖昧的撫摸中抽離出來,轉到自己嘴唇發乾的問題上。頓時,一肚子的不痛快找到了發泄點。
「你才發現嗎?」巒白了綿一眼,「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要加班的,包括我在內。今天為了能按時接某人下班,我忙得一整天連口水都沒來及喝。結果呢?某人卻因為多等了一會兒就坐在地上發脾氣等人抱。你三歲半嗎?」
一股腦拋出這串話後,巒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這抑制不住的煩躁源自哪裡。不是科的出現,也不是堵車,而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計劃沒能如約執行,而計劃的目標人物對他的辛苦還毫無體諒。
祝子綿聽了這些話,神情也不自在,他委屈極了:誰等你抱了?我是真累得站不住了嘛。
不過他不想表達自己的委屈了。何況他的委屈也站不住腳。
儘管他不是在等巒抱,但他發脾氣是真的。
而且,他反應過來:巒忙得都沒空喝水,還抽空去看了他的工作情況。換言之,巒如果不抽時間去看他,可能就不會那麼忙,更不會加班遲到了。說來說去,遲到都是因為他。
結果自己和人家一見面,就因為人家遲到發脾氣,還跟人家算了半天帳。
想到這裡,祝子綿愧疚地不停搓著手指。一次次地偷偷看巒,總覺得該說些什麼,可巒的臉上陰霾太重,他有點怕說什麼都要被罵,只好侷促地左顧右盼。
這時,視野里突然捕捉到什麼,他立刻指著前方不遠處說:「那裡那裡,停一下。」
巒看到那裡有個公共衛生間,猜測綿需要方便一下,也沒多問一句,停就停吧。
待車停穩後,半小時前還累得站不起來的祝子綿,像只出籠的鳥歡歡跳跳地就沖了出去。
沒衝進衛生間,倒是衝到了更遠一些的報亭。沒一會兒,便舉著一瓶礦泉水跑回車裡。
「給你。」祝子綿把水遞給巒,「先喝點水。」
看到水,巒的乾渴感更嚴重,他也沒猶豫,接過來便咕咚咕咚大喝了好幾口。心裡的煩躁終於被這幾口水沖淡了幾分。
喝完才突然想起什麼,「你身上有錢?」
上班第一天,不可能有薪水拿的。而且綿原本穿的那身破舊衣服,巒丟掉它們時也檢查過,確定綿是實打實的沒錢。即使是買一瓶礦泉水的錢,他都不可能有。
所以,這錢是哪兒來的呢?
祝子綿訕笑兩聲,「是中午的飯補,沒花完。」
巒想起來了,清潔工都不算正式員工,屬於臨時工性質。他們的薪水是一周一領,午飯補貼是每天現領現用。
不過他們的午飯補貼低得可憐,在公司地下一層的員工餐廳里,基本上只能買最便宜的兩三種菜而已。
而綿居然還能剩下錢,巒不禁追問:「你中午吃得什麼?」
祝子綿有一點難堪,支吾了一會兒,又無所謂地坦白了,「白米飯啊。單吃也挺好吃的。而且我吃飽了。沒餓著。」
巒將綿的神情仔細打量了兩遍,他明白了。
肯定是想吃的菜買不起,買得起的菜,他吃不下去,索性把菜錢省下了。
窮到這個份上了,嘴還挺挑。
窮到這個份上了,還願意用省下的錢給我買瓶水喝。
想到這裡,巒意外地品嘗到礦泉水還真有些回甘。
他抿了抿唇,舉起瓶子又咕咚了兩口。余光中,瞧見綿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也抿了抿唇。
他放下瓶子,發現綿的唇看上去也乾乾澀澀,沒比他好多少。
「你這一天也沒怎么喝水?」
祝子綿乾笑了兩聲,「哦,我頭一天上班嘛,活幹得慢。總沒空去喝水。」
巒把剩下的半瓶水遞給了他,「喝吧。」
「啊?」祝子綿的表情有些扭曲,「你喝過了。」
巒頭歪起來,不悅地挑釁,「所以呢,能毒死你啊。」
那倒也不是,祝子綿心裡想啥,嘴上可沒敢說。因為他想的是:在我們貴族膠囊里,這算間接接吻了。
奴隸們之間,還真是不講究。但他到底是個貴族,講究著呢。
祝子綿木訥地把頭扭向窗外,催促:「沒關係,你快開車吧。我回家再喝。」
說罷,他以為巒會立刻啟動車輛,可窗外的景物卻始終一動不動。這是幾個意思啊?
祝子綿納悶地回過頭,發現巒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感覺怎麼說呢?反正祝子綿預感不妙,有點想逃。
還在想逃是不逃,巒突然嘴角一勾,一把將他攬到身前,將瓶口抵到他唇上,強行餵他喝起了水。
祝子綿掙脫不開,不想將水噴出去弄得太過狼狽,只得大口咽下。
然而,他被鉗制在巒的臂彎之中,巒的呼吸涌動在他臉側,他覺得這樣想不對,不好。可他就是有一種被巒強吻的錯覺。
待巒鬆開他時,他臉紅彤彤的,羞窘得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你怎麼了?臉紅了。」巒一臉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