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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低下頭,抿著嘴笑笑,並沒有難堪,明顯不覺自己的要求有多過分。
「別逗了,」巒說,「其實你對我也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了,只有義,沒有情。對吧。如果我們不用結婚,對你也是一種解脫。」
電話那頭,蒼沒有說話,良久,他沉沉地嘆出一口氣。隔著電話,巒也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之間,他們沉默了。這種實話他們不曾提起,但其實都心照不宣。結婚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無奈。
再開口時,蒼的語氣變得關切,「巒,你們現在是情侶關係嗎?」
巒遲疑地嗯了一聲,「沒有明確地說過。但我想和他結婚,只想跟他結婚,越快越好。」
「你瘋了嗎?」蒼在電話那頭喊了起來,「巒,你聽我說,你現在情緒不對。這種時候你做的決定都是不理智的。你先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
「不,你不夠冷靜!你精蟲上腦了,你知道嗎?」蒼的音量又高了幾度,「你現在根本分不清楚,你到底是想跟他上床,還是想跟他結婚。巒,聽我說——」
巒自嘲又冰冷地笑了一聲,打斷了蒼的話,「我想跟他上床,還是想跟他結婚,有區別嗎?反正,我只能和結婚的人上床,不是嗎?」
這句話好像淬了冰凍三尺的寒氣,把電話那頭凍到沒有一絲聲響,好久,好久。
快立秋了,夜風有一點涼。巒打了一個寒顫。
「蒼?」
「嗯?」
「我還以為你睡了。」
蒼似乎把電話拿得近了些,聽得到他的呼吸有些凌亂,似乎醞釀著什麼話,不好啟齒。
可醞釀了半天,呼吸明明越來越沉重,最後卻又輕輕鬆鬆笑了一聲,「恭喜你啊,巒,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不過我還是想勸你慢慢來,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會答應,就不要急著求婚。否則,會把人嚇跑的。」
巒仰頭深呼吸了一次,沉重的情緒隨著這次呼吸蕩然無存。
蒼的話給了他一顆定心丸。他聽出蒼的意思,還是選擇願意幫他,那就夠了。
至於向綿求婚的把握?
巒想到這裡,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迷之自信。
他相信綿不會無緣無故和別人說自己是他男朋友,更不會在對自己沒感情的情況下主動親吻。
巒碰了碰自己的唇,那記深吻餘溫尚在,直覺告訴他,綿的這一吻,叫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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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了,祝子綿才幽幽醒轉,因為宿醉,人坐起來了,頭還昏昏沉沉。
這時,他看到巒已經做好了午飯,清蒸鱸魚,筍尖牛肉,松茸雞湯,外加一道炒時蔬。
雖然都是家常做法,但比往常豐盛了一倍。
而且都沒叫他起來幫廚。真是大發善心啊。祝子綿有些不敢相信。
「今天有客人要來嗎?」他問。
巒白他一眼,「快去洗漱,吃飯了。」
真只我們倆吃啊。祝子綿確定後,口水止不住涌了上來。
今天這四道菜,簡直像是在彌補他昨天晚飯沒吃好。
其實,巒的廚藝也就是家常範疇,談不上精湛,但和昨天的餐館比,還是降維打擊了。
祝子綿火速洗漱完上了桌,一邊大口吃一邊極其懂事的說:「吃完我洗碗,下午我會做家務。晚飯我也會多做一些活。還有——」
他掏出自己的薪水,鄭重擺在桌上,「給你。」
巒也沒拒絕,煞有介事地收了起來。之後,他一邊吃一邊不停抬眉看向綿,覺得綿除了吃飯,真沒有任何其它心思。
在一桌子飯菜吃掉七七八八後,巒儘可能隨意地問:「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祝子綿知道,巒問的一定是他喝多以後的事。
他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地板,突然想到些什麼,平靜的表情變得有點慌張,「巒,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說什麼胡話了?我沒罵你吧?」
說到這裡,祝子綿沒了食慾,放下筷子,他覺得這個事情太有可能發生了。
酒壯慫人膽嘛。
每次巒戲弄他,他心裡都對巒罵罵咧咧,誰知道昨天會不會不只在心裡罵,直接開口罵了。
何況,昨天巒電話里按部就班要回家,轉眼就鬼一樣突然出現打他個措手不及,肯定是使了陰招,自己能不氣嗎?
那氣極之下,肯定沒好話啊。
祝子綿越想越慌,帶著點討好開口:「巒,我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別當真啊。」
巒輕描淡寫地夾了一口菜放嘴裡,垂著眉不看綿,不冷不熱地說:「所以,什麼都不記得了是嗎?」
祝子綿拿起筷子,給巒夾了一口菜,誠懇加碼:「巒,你也都忘了,好不好?當什麼也沒發生。」
巒看著碗裡,綿夾進來的菜,神情寡淡,拿筷子又夾了回去。
「我吃飽了。」說罷,他端著還剩下的半碗飯,走進了廚房。
祝子綿:「……」氣得飯都吃不下了?看來昨晚真是罵狠了啊。
第51章 結婚嗎?一輩子那種
巒是真不高興。儘管他早預料到綿什麼都沒記住,也想讓自己表現得雲淡風輕,可他做不到。
其實,祝子綿對前一晚的事,也不算全無印象。
他確實記得,他對巒挺兇惡的,小宇宙爆發,要跟人家新仇舊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