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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巒來說,這無所謂,他就是來睡覺的,拍去吧。
簡單沖了個涼,巒換了身病號服癱在了床上。
臨睡前還特意給他助理打了通電話,告訴助理自己明天不去公司,讓助理明天上午別給他打電話。
他打算放下一切,好好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最好睡到日上三竿,睡到塵埃落定,睡到家裡那隻小野獸等他不及,該去哪兒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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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盤打得好,可惜還不到清晨五點半,巒就睜開了眼。
「見鬼!」這是該叫綿起床上班的時間,鬧鈴關了,生物鐘還在。
巒不悅地翻了個身,嘗試再次入睡,卻越來越清醒。看來是睡不著了。
索性,他簡單洗了把臉,離開了蒼的診所。
天剛蒙蒙亮,路上沒多少車。巒叫了輛車回家,司機開得飛快,如同巒的腦迴路,也轉得飛快。
他把昨天的事又想了一遍,不得不說,綿的所有做法合情合理。
想幫助楠,合情合理。來找他幫忙,合情合理。碰巧救了他,再以此為由求他幫個忙,也合情合理。
只要兩個人僅僅是普通朋友的關係,這些全都合情合理。反倒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等車開到目的地,巒將這些想通了,想透了,也想明白該怎麼做了。
在公寓樓下,巒先給助理留言,讓助理撤回將楠全網公告的事。然後便進了電梯。
短暫的密閉空間裡,他像編程一樣羅列著可能性。
如果:他回到家見到綿,那麼:告訴他楠的事情解決了,然後讓綿回家,彼此送上祝願,從此互不打擾。
如果:他回到家,綿已經走了。那麼:正好,讓他從楠那裡知道事情解決了,就此安心回家,再無牽扯。
總之,端的是雙方心如止水,兩個過客的一次擦身而過。
然而,一進屋,巒看到綿給了他第三個可能性:沒走,但睡得很沉。
即使巒咳嗽了一聲,綿連一點要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說來可笑,當清潔工的是綿,但綿一直沒調整出清潔工的生物鐘。手機鬧鈴聲都叫不醒他。
從前每個上班的日子,都是巒把他從床上連拉帶拽折騰起來,他還得小發個起床氣。
想到綿由他拉拉扯扯的樣子,巒確實有衝上去再折騰一次綿的衝動,不過默數了十個數,他忍住了。
他想明白了,就讓綿睡到自然醒吧。最好睡到日上三竿,睡到塵埃落定,睡到他收拾妥當去上班。
這樣,他就可以留個便簽給綿,告訴綿事情解決了,讓綿自行離開,走時鎖好門。
挺好,依然是心如止水,擦身而過。
拿定了心思後,巒準備洗澡,換身衣服,就去上班。
然而,很快,巒就發現自己一大清早計劃來計劃去,計劃了個寂寞。因為一進浴室,他就被浴室垃圾桶里的血漬嚇到了。
綿受傷了?
這是巒的第一反應,他下意識就走出浴室,撲到綿的旁邊。
原本,他想把綿叫起來,問問他傷哪裡了。可話未出口,他就看到綿的左耳耳垂,又紅又腫。
那耳垂上赫然插著與他所戴耳釘相配的情侶耳釘。耳釘的周圍還有些化膿。
不用問,巒知道綿幹什麼了。他趕緊找來消毒化炎的藥水,用棉簽小心地給他塗抹起來。
藥水刺激傷口引發的疼痛感,把綿弄醒了。
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剛看到巒的模糊身影,就笑出一口小白牙,「巒,你回來了。」
「別動!」巒生氣地制止了綿要坐起來的動作。
綿欣欣然地表情頓時委頓,好像剛開的花就被霜打,一下子蔫了。
好兇。
祝子綿扁起嘴,側著頭,由著巒上藥,不說話了。
巒也不是裝的,他是真生氣。
「你知不知道打耳洞要提前做好消毒的?還有,剛打完耳洞,至少要等幾天傷口癒合才能換耳釘。哪兒有剛打完耳釘就換的?」
巒這麼說著,五官都有些錯位,幾乎能想像到昨夜綿對自己下狠手時那血淋淋的模樣,好像他也跟著受了刑,好疼。
祝子綿卻不疼,他疼麻了。只剩委屈,覺得巒的話太傷人了。
那些是重點嗎?重點是我戴了情侶耳釘耶,和你耳朵上的耳釘是一對。
但祝子綿想歸想,說還是不太好意思說出口,而且他覺得自己都做得這麼明顯了,還要說什麼呢?
可是,巒好像就是故意氣他,在給他細細緻致地上完藥後,非要冷冰冰地多問一句:「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第60章 撩他,往死里
巒能猜出綿要表達的意思。
只是,當一個人的衝動與熱情瞬間衝到頂端,被暴雨傾盆澆滅後,再燃起來就變得十分困難。
現在的巒,謹慎,理智,對不確定的事不抱有一絲幻想。
那就是一對情侶耳釘而已,碰巧戴在他們兩個人的耳朵上而已,能說明什麼呢?
他們還穿過情侶睡衣呢,照樣不妨礙綿說他要回家和別人結婚。
更何況,現在綿還有求於他,為了求他出手,誰知道會犧牲到哪一步?
巒不想把綿想得這麼齷齪,但大病初癒的小心臟需要他做最壞的打算。
所以,巒寧願冰封自己,等著聽綿接下來要和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