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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綿什麼都不說。看著巒那張毫無觸動的臉,他哽住了喉嚨。
其實,他很想說,你不是向我求婚了嗎?我這麼做的意思是:我答應了啊。
可話到嘴邊,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巒用情侶睡衣戲弄他的一幕。
難道,那求婚戒指和畫像都是巒的又一場戲弄,難道他又掉坑裡了?
想到這裡,祝子綿耳垂上的疼直接蔓延到心底,他生氣地把巒一把推開,「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沒有任何話想對你說。」
說完,他衝進了浴室,鎖住了門。
其實,他也沒有想用浴室,只是巒的屋子裡,除了浴室,再沒有一個私密的空間給他逃避難堪了。
這時,他聽到巒追了過來,敲了敲門,提醒他:「你耳洞還不能著水。你不能洗澡的。」
祝子綿鼻子一酸:誰用你操心傷口怎麼恢復啊,你怎麼就不操心一下這傷口怎麼來的?
好像故意和巒對著幹,原本沒想到洗澡的祝子綿,打開噴頭。嘩嘩的水聲在浴室里響了起來。
巒在浴室門口聽到這水聲,因擔心變得焦躁。想綿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明顯已經開始發炎,再被水洗一下,有他受的。
不到一分鐘,巒迅速找出一把螺絲刀又沖了回來。
他浴室的門鎖他清楚,沒那麼複雜。門外面有一個小螺絲釘模樣的東西,旋轉一下鎖就開了。
眨眼間,巒已經衝進浴室,他希望能在綿脫衣服前阻止綿。
可衝進門後,他發現自己沖得挺多餘的。
因為綿根本沒脫衣服,正站在浴缸前,看著浴缸里的水越來越多。
巒松出一口氣,擔心的慌張瞬間散了,而緊隨其後,不知所措的慌張又聚了回來。
他看見綿微微側過頭,正用餘光挑釁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一個非禮擅闖的解釋。
巒過意不去地垂下眉眼,用手指撫了撫鼻尖,輕聲言語:「對不住。」說完就想走。
祝子綿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了他,「你進來幹什麼?」
巒與綿眼神匆匆一撞,便忙不迭逃開,「我只是來提醒你,你耳洞有傷,不能碰水。不過盆浴的話,應該還好,你當心一點。」
說完他又要走,祝子綿微微移動,還不放人,「哦,原來是擔心我的傷口啊,這細小的傷,你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祝子綿的語氣,調侃之餘攜帶著意味深長的試探。
巒不自在地把頭扭到一邊,餘光都不敢看綿,後知後覺,自己剛才這一連串舉動,動靜有些大,像極了關心則亂。
他不再說什麼,怕越解釋越掩飾不住,索性把綿向旁邊推了一把,自顧自走了出去。
祝子綿看著關好的門,心裡不疼了,耳垂也不疼了。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抿起唇笑了。
算了,到底是自己先傷了人家的心,就讓他再傲嬌一下吧,原諒他了。
祝子綿收回目光,看見浴缸里的水差不多了。他脫儘自己的衣服,坐了進去。
然後倒入許多浴液,攪動出滿滿一層泡沫。接著,他狡黠地伸長手臂,按下了一個與牆壁的顏色幾乎融為一體的隱藏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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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站在落地窗前,看見窗外的城市還沒完全甦醒,自己的內心已經喧囂不安。
綿的去而復返,還有反常的表白,他感動,不敢動。
他玩過太多次感情遊戲,從不害怕別人用同樣的方法整他,因為都傷害不了他。
但這次,他怕了。
他知道,如果綿只是想戲弄他一次,利用他一次,他掉進去,就可能爬不出來。
他寧願相信這是個陷阱,默默等綿開口說那句讓他幫楠的話。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機械聲,巒一時反應不過來哪裡來的聲響。
他茫然回頭,就見浴室的拉簾在徐徐打開。
綿要幹什麼?
思緒剛到這裡,他就看到綿的臉一點點展露出來。
此時,綿正坐在浴缸里,兩手搭在浴缸邊緣,凝望著他。那雙眼睛裡沒有過多挑逗,但閃爍著瀲灩水光,讓人挪不開眼。
巒覺得這麼看著綿不禮貌,但心知這是綿希望的,否則他打開拉簾做什麼?
果然,綿向他伸出一根手指,並勾了一下,示意他進去。
巒看出綿有話要說,這和他的期待不謀而合,於是他也沒什麼扭捏,大大方方走了進去。不著感情地問:「什麼事?」
祝子綿微微仰著頭,笑得十分乖巧,「幫我個忙唄。」
巒心裡彆扭了一下,汗毛微豎,這個情境下讓他幫忙,他不小心想歪了。
但很快他就把那歪心思清理得乾乾淨淨,笑自己瞎想。想綿現在最要緊的事,也就是楠的事吧。
他兩手揣進兜里,踱了幾步,輕飄飄地說:「好啊。怎麼說,你也幫了我一次。我還你個人情。說吧,讓我幫什麼忙。」
祝子綿看了看自己手背的傷,聽得懂巒的意思,不就是禮尚往來,論理不論情,劃清界線嘛。
他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唇,進一步挑釁:「所以,我說了,你不能不同意。」
巒恨不得把自己的臉凍住,僵硬地看著綿,冷聲警告:「我只幫一個忙。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
祝子綿被逗得笑出聲,似乎在笑巒過於正經,好像他能說出什麼大不了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