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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年的調理本來只需要十次,但是醫生忍不住,將調理改成了三十次。反正藥是他研發的,除了他別人也不知道,到底應該多少次。
醫生說到這裡的時候很得意,還有一點討好。「蒼,等金卡計劃結束,你跟著我吧。你也希望那種調理,我幫你做一輩子對不對?你不知道,你迷亂的樣子多誘人,如果不是還有旁人在場記錄數據,我都快忍不了了。」
醫生的語氣摻雜著酒後的癲狂已經越來越不堪,聽到讓人作嘔,但蒼只是偷偷握緊拳,臉上沒有任何反感的表現。
蒼明白,他現在已經是金卡人了,有監控的。醫生慾火再旺也不敢碰他。
見醫生迫切地等他回應,他淺淺地笑了笑,「可是,巒要選擇誰是巒說了算,如果他要選擇我,我也不能拒絕吧。」
醫生見蒼笑了,激動得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你放心,與巒結婚前,你們這些金卡人還是要身體檢測的。到時候,我有辦法讓你的精子質量不合格。」
蒼的眼底閃出一批崇拜的小星星,「好厲害啊。可以教教我嗎?」
「好,好,好。你想學什麼,我都教給你。」
……
蒼輕輕推開哲,他已經不哭了,渾身上下只剩憔悴。
他正過身,往後靠在床沿上,仰起頭茫然看著天花板,開始自嘲:「哪兒有什麼天才博士,我的成功是因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我的這位恩師,不管做過多少齷齪的事,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在基因研究上的造詣不同凡響。而且對我,也做到了毫無保留。」
蒼頓了頓,表情開始變得木然,接下來的話像是被操控著說出來的。
「同時,我的恩師對我也做到了無比信任。願意把他最重要的一次手術託付給我。」
說到這裡,蒼的嘴角詭魅地一勾,哲感受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接著,就聽蒼不帶絲毫感情地說:「看著他躺在手術台上,戴著氧氣罩向我求助,我有一種久違的快感。我好像找到了一種麻醉自己的方法,並很快讓自己陷了進去。我的恩師,是我在手術台上送走的第一個人。後面有多少個,我已經記不清了。」
說完這些話,蒼疲憊地站了起來。
他走到窗邊,沒有拉開窗簾,只是掀開一條縫,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幽幽地喃:「哲,你說過,人會把自己的痛苦轉加到別人身上,來釋放自己。看著那些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主動來當我的實驗體,我真的覺得舒服多了。」
哲使勁搖著頭,走上前去,「蒼,不行的。這種方法只是一時麻醉,不能讓你真正解脫。」
「不會嗎?」蒼的笑有些痴傻,好像中邪,「我倒覺得我就快解脫了。看到又有一個人為了救巒去做實驗體,和我當年多像啊?我覺得他不僅僅是巒的救贖,也是我的,他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
哲捧著蒼的雙肩,強迫蒼看著自己:「蒼,不可能的。你相信我,就算綿死在你手術台上,你也不會快樂,只會讓你更加空虛,抑鬱……」
「哲,」蒼打斷了哲的話,倦倦地轉移了話題,「回去吧。我要好好休息。明天,還要給綿做手術呢。」
說著,他掙脫開哲,從柜子里拿出一把手術刀,著魔一般看著。
哲嘆息,「蒼,巒既然已經知道了。不會讓綿來的。」
蒼笑著搖搖頭,「但是綿會想辦法來的,我能感覺到他的想法,就算我告訴他,這個手術他必死,他都會來賭一個奇蹟。因為這是他和巒能在一起的最後機會。」
哲有一種被煎熬痛感,他紅著眼握住蒼的手,將手中的手術刀奪了過來,話裡帶著隱約的哭腔,「蒼,放過綿吧,也放過你自己。我求你相信我,我這麼做是不希望你的餘生都活在自責里。」
蒼失了一會兒神,目光緩緩移到哲身上時,魔怔漸漸消失,終於有了一點從前的樣子。
他苦笑,「哲,現在不是我放不放過他,是命運不會放過他,他是貴族,巒是奴隸,他們的結局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誰也改變不了。」
「蒼——」
哲還想再勸什麼,蒼已經不想再聽,他揮了揮手,示意哲離開,然後便躺到了床上。
「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了,對於綿,我只能保證四個字——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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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宿醉後,祝子綿幽幽醒過來,他本來還以為能醒在巒的懷裡,可卻看到巒早坐在餐桌旁,若有所思地不停用手指在桌上點著。
「巒——」祝子綿的嗓音沙啞無力,不過巒還是第一時間聽到,扭頭過來扯出個暖暖的微笑,「你醒了。」
說著,他向綿走了過去。
祝子綿坐起身,看了看床邊的時鐘,已經快十點了。再細看了一下巒的眼,發現眼底有血絲,好像一夜不曾合眼。
他詫異地問:「你,昨晚,沒睡好?」
巒摸了摸綿亂蓬蓬的頭髮,打趣起來,「你昨晚喝那麼多,我怎麼睡得好啊。」
祝子綿把這話反覆想了想,突然臉一紅,擔心自己是不是真耍起酒瘋,也是不停跟巒貼貼啊。
他不好意思地支吾:「我是不是又纏著你了,你——難受了?」
說到最後,祝子綿像做錯了事,垂著頭等巒笑他。
巒把手搭在綿的後頸上,用了極致溫和的語氣,「綿,你不要總為我想,我會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