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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眼下就是名負責把守城門的正使,住個二進院,也算理所應當。
呂仁義嘴上說的是屋子,實際上指的,怕是雲萬里的官職吧。
聯繫到田獵一事……
雲萬里說高承貴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多半是覺得高承貴會藉此找茬羞辱他。
她今日幫了呂仁義一把,呂仁義回頭同呂梁說一說,不說官復原職,至少呂梁能出面攔上一攔。
但問題來了,夫君並不願意摻和進這檔子事呢。
他連高承貴都看不上,更遑論宦官。
她,她是不是招惹到麻煩了?
杜菀姝忐忑不安地回家,踏進後院,就撞見從西廂房走出來的雲萬里。
一見杜菀姝滿臉愁容,雲萬里立刻擰起眉頭。
「怎麼了,」他直接開口,「可是有人欺侮你?」
「沒、沒有!」
再怎麼著,杜菀姝還是杜守甫的女兒,誰敢在街上欺侮她。
杜菀姝攥著衣袖,垂眼輕聲道:「我,我可能闖禍了。」
雲萬里本就肅穆的英俊眉眼,更是冷上三分:「講。」
事關重大,杜菀姝不敢隱瞞,迅速把書坊的事情同雲萬里講述一遍。
「早知如此,」她聲若蚊蠅,頭恨不得低進磚縫裡,「我,我就不多管閒事了,都,都是三娘不是。」
雲萬里半晌沒說話。
他沉默到令人恐怖,杜菀姝更是侷促,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悄悄掀開眼皮。
只見雲萬里的眉心,恨不得擰成一個結。
再英俊的臉黑成這樣,也只余煞氣與陰沉了,更遑論他右半邊臉儘是傷疤,看上去分外可怖。
杜菀姝不怕,卻也難過:「夫君,你……」
雲萬里唐突出言:「什麼墨?」
哎?
這關頭來了這句話,杜菀姝有些跟不上:「夫、夫君說什麼?」
「我說什麼墨,」雲萬里蹙眉,「能值那千金?」
「……」
哎??
第17章
說起藏文閣發生的插曲,雲萬里眉心始終擰著,杜菀姝就覺得不好。
田獵一事,不管雲萬里本人意願如何,那提一次也罷。
可自回門之日,二哥說完,杜菀姝又勸了一次,這一天都沒過去呢,下午又碰見了呂梁的乾兒子,他一番暗示,還是暗示到了田獵上頭去。
雲萬里也不是什麼懵懂孩童,他有自己考量。
將心比心,換做是杜菀姝,三天兩頭繞不開一個田獵,她也會生氣厭煩的。
她已經做好雲萬里生氣的心理準備了。
可——
杜菀姝怎麼也沒想到,雲萬里的落點,竟然在那龍涎墨的價格上。
「罷了。」
見杜菀姝神情怔怔,雲萬里闔了闔眼,似是吐出一口濁氣。
他看向觀星:「王嬸已做好飧食,東西放下用飯吧。」
擱往日裡,家中只有雲萬里一人,他對吃飯居住都不是很上心。
昨日沒吃完的,就早上吃,有時早上吃不完,再叫王嬸熱熱,湊活第三頓。
而杜菀姝住進這二進院不過四五天,日子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伙房裡不再一次燉一大鍋菜了,一日兩餐,餐餐都不一樣。也不是每日的飯食都照著肅州的習俗做,就像是現在。
兩碟小菜,甚是清淡:一碟切好的白藕,只用醋與鹽巴調味,一碟清燒蘆筍,翠綠的盤中放了些枸杞作為點綴。桌案當中放置一大砂鍋湯羹,主食則是晶瑩剔透的糯米飯。
這當然是杜菀姝吩咐王嫂做的。
「夫君來嘗嘗這魚羹。」杜菀姝說,「先前母親吃了喜歡,父親就叫杜家的廚子學了一手。我把方子抄了下來,給了王嬸。」
說著她舉腕,要親自為雲萬里乘湯,還是後者眼明手快,趁著她整理袖子的功夫,自己拿起了湯碗。
雲萬里默不作聲乘了兩碗,把其中之一放在了杜菀姝面前。
杜菀姝頓了頓,眉眼之間的擔憂淡去了些。
看樣子,他好像也沒太生氣。
「叫王嬸一大早就買了鱸魚,蒸熟之後,與火腿、菌子和筍乾一同切絲,拿澱粉調兌,」杜菀姝解釋,「南方的口味,不知夫君吃不吃得慣?」
雲萬里對吃食確實不太講究。
縱使長著肅州的肚皮,可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是好東西。
他拿著調羹嘗了嘗,味道確實淡了些,卻也不壞。
「挺好。」他言簡意賅。
杜菀姝卻是笑了起來。
沒什麼誇讚,但她也知道雲萬里不會說謊話,說挺好,那就是真的挺好。
「三娘是覺得,近日夫君不當差,飧食吃清淡點,也好,」她說,「夫君喜歡就行。」
語畢,杜菀姝又迅速打量雲萬里一眼。
見他面上平淡,又趁機道:「方才說藏文閣一事……夫君可是不高興了?」
「沒什麼大事。」
雲萬里出言:「只是覺得那墨太貴。」
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雲萬里都不想再提,亦不願用這般俗事引起那仿佛天上來的小娘子不安。
但魚羹入腹,再清淡,也是溫熱的。
和面前的杜菀姝一樣,話說得雲淡風輕,可每落一個字都得往肚子裡轉了三圈,生怕哪個字說的不對,招惹雲萬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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