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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親眼看見她對著蕭淵笑的那麼好看,雲萬里心如刀絞。
只是個蕭淵就如此,倘若是……陸昭呢?
雲萬里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都覺得好笑——與杜菀姝相識也不過幾個月,就在意到如此程度?
說出去,誰又信呢。
懷揣著心事,雲萬里同樣轉身,朝著竹樓邁開步子。
人高馬大的武人,沒幾步路就到了院子裡,只是竹苑裡空空蕩蕩,唯獨觀月站在其中逗弄著一隻漂亮的小鳥。
「老爺?」
聽到腳步聲,觀月訝然開口:「怎就老爺一人回來了,夫人呢?」
雲萬里:「……」
他心中猛然一驚。
杜菀姝分明是沿著小路離開的,怎還沒回來?雲萬里意識到這點,想也不想,轉頭折返。
第30章
竹林里, 小溪清澈湍急,冰冷的泉水順著溪流一路延伸,到了杜菀姝視線不能及的綠意深處。
她站在小溪邊, 停了下來。
氣急的杜菀姝根本不想回竹樓, 索性就往另外一側拐彎, 深入竹林, 來到了之前碰見平康的地方。
駐足之後, 杜菀姝才驚覺她氣的渾身都在顫抖。
十五歲的小娘子, 活一輩子, 都沒在人際交往方面碰過釘子。
杜家門風好, 杜菀姝性格又體貼溫柔, 京中幾乎沒人不喜歡她——即使是王幼春、程喜兒等人,說話夾槍帶棒, 也不曾與杜菀姝真的交惡過。
可今日,她當真手足無措了。
雲萬里是她的夫君啊, 就算他並不情願娶她,就算二人之前素未相識, 就,就算他們並未圓房。可過了門、拜了堂,名義上,杜菀姝就是官家許給他的妻子。
他不喜歡她,杜菀姝不生氣, 可以慢慢相處。
但相處一詞,總得是有來有往不是?雲萬里他, 他就不給她回應呀。
杜菀姝投其所好, 他也不過是神情淡淡;主動投懷送抱,他反倒像是被塞了燙手山芋, 把她丟到一邊。
甚至是杜菀姝面對面出言質問,他都繃緊一副神情,好像多說幾句話能要他命一般。
這叫杜菀姝該怎麼辦?
官家賜婚,她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更不能與雲萬里不睦。以防日後落下話柄,若叫有心人知道告訴官家,不免會牽連父母兄嫂。
她為了不讓母親、大嫂傷心,連至今未曾圓房的事情都不敢說。以至於現在杜菀姝那叫一個天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杜菀姝死死瞪著那湍急的溪水,只覺得心中委屈猶如泉水一般,克制不住地往外涌。
涌過心頭,涌過喉嚨,淹沒了清亮的眼珠,順著眼眶流淌出來。
她無聲地低頭落淚,過了半晌,才有隱隱啜泣聲響起。
怎,怎麼就這麼難呀?
她處處體諒雲萬里,可他壓根就不稀罕!杜菀姝就不明白了,說句話有這麼麻煩嗎。
偷偷哭著、難過著,不知過了多久。
直至幽靜的竹林之間,傳來了第二個人的腳步聲。
雲萬里的腳步沉穩且輕盈,杜菀姝聽見了,飛快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轉過頭。
這時節,恐怕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來竹林了。
「你是怎麼找來的?」她竭力維持著平靜,可聲線里還是帶著藏不住的哭腔。
幾步開外的雲萬里,一眼瞥見她眼眶裡的晶瑩和臉頰上的淚珠,看起來就像是杜菀姝突然給了他一巴掌。
她哭了???
只是他不想她靠近,竟能委屈至此嗎?
方才醞釀好的話,瞬間忘了個精光。雲萬里木訥半晌,自覺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只好撿著她剛才的問題乖乖開口:「循著痕跡找過來的。」
杜菀姝:「什、什麼痕跡?」
「剛下過雨,地上的草又密,」雲萬里如實回答,「順著小路低頭瞧著,就看到了你踩過的痕跡,而且……」
他遲疑片刻,到底是選擇直言:「你的髮油香味,很明顯。」
雨後的竹林清新芬芳,全是葉子與草的氣息。
唯獨杜菀姝走過的痕跡帶著些人工調製過的甜美香味,雲萬里就是想迴避都難。
杜菀姝:「……」
什麼呀!這都能聞得見,他,他是狗嗎。
雲萬里這麼乖里乖氣作答,倒是把杜菀姝的委屈打岔沒了。她忍不住嘀咕:「這會兒,你倒是話多了。」
見她眉眼之間還帶著星星點點的明亮色彩,雲萬里才放下心。
哭了,但也不是特別難過。
他難得主動向前,下意識地就要蹙眉:「你哭了?」
那哭腔,想要忽略都難。
一行清淚划過她的臉頰,就算不再繼續流淌,水漬在日光下也是分外明晰。鬼使神差般,雲萬里就想伸手去把她擦,可手伸了一半,又尷尬地停在了空中。
「若是我怕,為什麼是你在躲?」——杜菀姝這麼問他。
當她問出口,雲萬里才驚覺,他不敢碰她。
不是杜菀姝怕雲萬里,他在找藉口罷了。
是他怕她。
肅州太苦了,生活苦、演練苦,日日提防西戎來犯,一旦發生戰爭,更是苦上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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