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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隊兵卒衝進了公主的寢宮,對著宮女大聲嚷嚷:「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殿下收拾行李, 這就走了!」
打頭的宮女神情惶惶:「北、北狄,真的打進來了嗎?」
兵卒:「手腳再不麻利點, 一個兩個等著被拖進北狄的軍營吧!」
這話一出, 幾名宮女嚇得尖叫出聲,甚至顧不得平康站在原地, 四散而逃。
拖進北狄的軍營……是什麼意思?
打進來了?
平康擰起了眉頭,只覺得心裡分外煩躁。
昨日母親來了一趟,還說情況不如外面傳得那麼緊張,至少她們在皇城內不會有事。
怎麼今日就……打進門了?
快十一歲的小娘子,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怎的,聽到兵卒的話,她的心跳猛然加快,砰砰作響,連帶著手腳泛涼。
好冷,想打哆嗦。
呂仁義在哪?
平康本能地動了起來。
宮女太監都在逃亡,呂仁義也逃了嗎?他不會的。平康在心中分外篤定。
去找他,找不到就躲起來。
眼見著宮殿內鬨搶逃難,平康趁著旁人不注意,擠出了殿門。
一炷香的時間後,大殿內。
陸暉聽到兵卒的匯報,難以置信地轉身:「平康躲起來了?!」
兵卒哆哆嗦嗦地低下頭:「回官家,是這樣……沒錯!卑職去吩咐宮女為殿下收拾行李,卻沒想到扭頭的功夫,還站在院子裡的公主殿下就不,不見了!」
陸暉聞言,只覺得腦門突突跳疼。
西戎來犯,壽州舞弊,這事過去還沒半年,緊接著北狄又帶著兵馬殺了進來,不出三個月已過燕州,眼見著要兵陳開封了。
回想起這一年來一件一件的事情,陸暉不明白,他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一個兩個總是在給他添堵!
這生死攸關的環節,平康作為他的女兒,不替他著想也就罷了,還要躲起來?
都十一歲了,還像是個三歲孩童般渾渾噩噩,留她又有什麼用處!
剎那間,陸暉心中的厭惡感達到了頂峰。
積壓在心底的情緒猶如雪崩,轟然傾塌、統統指向了平康公主陸魚。
「既是如此……」
同在大殿的皇后見陸暉臉色不好,放緩聲音:「官家先別急,我去——」
「——官家,不好了!」
許皇后後面的話被匆忙進殿的趙正德打斷。
殿前司的指揮使面容灰敗:「北狄軍破城門了,官家,快走!」
陸暉臉色大變:「這就打進來了?」
他猛然一拍龍椅,站了起來:「朕養你們這群兵,是吃乾飯的嗎?!」
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往南逃,還能美名其曰「遷都」。若是被北狄軍生擒,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喪家之犬!
這點陸暉還拎得清:「走,都給我走!」
皇后:「但平康……」
「不管她!」
陸暉氣的頭疼,一想起這節骨眼上還不懂事的平康,恨不得咬牙切齒道:「她一名公主,朕仁至義盡了!你若不走,朕也不會管你!」
說著他拎起衣角就往殿外走。
許皇后迷茫地跟在後面,走了幾步、跨過大殿門檻。
這來來往往的兵卒各個神情肅穆,周遭官員、宮人每個都如臨大敵。
過往的皇宮不是這樣子的,許皇后看著分外陌生。
而且……
她驀然停下了步伐。
若她走了,沒人會管平康。
那是她的女兒,她不能走!
在陸暉陰騭的注視下,許佳寧毅然決然扭頭,朝著殿後狂奔而去。
這亂七八糟的場面,只有幾名許佳寧的老宮人緊跟著追上,她頭也不回,一路飛奔至陸魚的寢宮。
進了宮門,偌大的前院幾乎沒什麼人了,她就聽見呂仁義帶著三名還算忠心的小太監在反覆喊著陸魚的稱號尋找。
聽到腳步聲,呂仁義轉身,觸及到許佳寧的視線,先是鬆了口氣,旋即又擰起眉頭。
「聖人,你怎麼還沒走?!」呂仁義問。
「別說這些,阿魚人呢?」許佳寧直奔正題。
「是內臣的不是,我僅是出宮打探消息的功夫,一個前後腳,殿下就——」
「阿魚人呢?!」
許佳寧驟然抬高音色。
呂仁義被喊的原地怔住。
他在平康公主身畔服侍近十年,從未見過端莊、古板的皇后,流露出如此模樣。
但呂仁義反應飛快。
「殿下不在宮中,」呂仁義篤定道,「定然是躲了起來。」
沒躲在宮中?看這滿地狼藉,怕是覺得吵鬧恐慌,呂仁義又不在身邊,才會選擇出宮躲避的吧。
許佳寧從未想過自己的思緒還能轉這麼快。
若趙正德的消息沒錯,北狄軍不過多久就會打進來,但她卻分外冷靜:「御花園找了嗎?」
呂仁義:「回聖人,內襯就是剛從御花園回來。」
許佳寧:「那去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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