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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會那飛檐走壁的輕功,劉朝爾還在馬場養什麼馬,她直接飛到西戎軍中殺了將領,那草原來多少人都沒用。
好吧,知道她這回也沒理由翻牆。
見劉朝爾這著急上火的尷尬模樣,杜菀姝早已遏制不住明晰笑意了。
「怎麼才來看我,」杜菀姝嘀咕道,「我都要走了。」
聽到這話,劉朝爾黃綠色眼眸驟然黯淡下去。
「我這不是怕你事情太多。」她低聲道。
「事情再多,見你也有空。」杜菀姝說。
「……唉!」
劉朝爾看似有一肚子話,但她與平康公主一起來的,許多也不好直接說。毛躁的小倔驢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要是我能替你和雲萬里去肅州就好了,或者,帶上我也好呀,你就不會孤單啦。」
肅州那樣的地方,劉朝爾也捨不得杜菀姝吃苦。
「我又不是參軍,你擔心什麼,」杜菀姝勸慰道,「再說了,若你也走,殿下怎麼辦?」
杜菀姝之所以堅持跟雲萬里走,也是因為除卻自己,平康公主同劉朝爾關係也不錯。
她教書的幾個月來,每七天就要帶公主與幾名陪讀的小娘子到馬場轉轉,既是放鬆休息,也是以此獎勵耐住性子讀書的平康。
今後她不在京城,平康至少還有劉朝爾陪伴。
被點了名的平康微微擰起眉頭。
她一直在旁觀杜菀姝與劉朝爾交談,這會兒才給出了反應。
九歲的公主,還是那副初見時的模樣,乾脆利落向前,昂起臉蛋:「我沒同意。」
杜菀姝:「……」
說的自然是杜菀姝向皇后說明,要隨雲萬里到肅州的事情。
她要走了,平康又沒了先生。
只是聖人很理解杜菀姝的選擇,勸了幾句,也是沒在堅持,准了她的請求。
「三娘向殿下贖罪,」杜菀姝垂眸,「調令緊急,沒能與殿下好好說明。」
「你可以不走。」平康說。
「是。」
杜菀姝大大方方承認了:「是三娘任性,堅持要走。」
見她如此坦蕩,平康反而鬆開緊蹙的眉心。
任性自我的公主,似乎並未因此觸怒。她歪著頭想了想:「因為雲萬里。」
沒想到平康竟然能記住雲萬里的名字,這出乎了杜菀姝意料。
「嗯,」她又承認,「是因為我夫君。」
「不能換一個?」平康的小臉又垮了下來。
「……」
怎麼還惦記此事!
公主這麼一說,連呂仁義都險些沒繃住笑聲。
「官家賜婚,不能換呢,」杜菀姝耐著性子解釋,「何況,三娘也不想換。」
「你喜歡他。」
她才九歲,知曉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麼?平康公主平日全然不在乎人情世故,怕是覺得杜菀姝「喜歡」雲萬里,與她喜歡抓鳥抓蛐蛐沒什麼兩樣。
果不其然,平康頓了頓又道:「更喜歡他,而不是我。」
驟然間,杜菀姝心中一陣酸澀。
臉上的笑意是再也掛不住了。
這些日子來,她盡力維持著平靜輕鬆的模樣,以免分別時引起傷感。既傷心神,也浪費時間。
只是沒想到,聽從父母叮囑時沒哭,見友人時沒難過,直至平康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杜菀姝的眼眶熱了熱。
相處了五個月,也不是假的。
她當教書先生,許是性子相投,過往先生說的毛病,平康一個都沒再犯過。
九歲的公主性子古怪,可愛恨卻直接了當。她喜歡杜菀姝,願意與杜菀姝做朋友,如此辜負率真之心,杜菀姝心裡難過。
而見她這般神情,平康再次蹙眉。
公主看上去倒平靜得多,她張了張口,似是想安慰,也像是準備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麻煩,乾脆放棄。
呂仁義見了,溫聲出言:「殿下不是有話要同三娘子說,才特地出宮的麼?總不能白跑一趟。」
話都到這份上了,不說也不行。
平康這才勉強開口:「你做你想做的事,很好。」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向呂仁義,後者登時會意,抽出帕子遞給杜菀姝。
「都不做想做的事,看著難受,」平康說話沒頭沒尾,「你又沒對不起我。」
杜菀姝花了點時間才明白她的意思。
平康在深宮長大,宮裡的人,不論是皇后還是妃子,以及內侍宮人,確實都……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甚至是平康,縱然不服「管教」、我行我素,也不能說是全然自由。
所以,公主並不因杜菀姝離開而生氣。
「挺好的,」九歲的小娘子總結道,「記得回來就行。」
她老氣橫秋,頓時將杜菀姝滿心愁緒一掃而空。
接過呂仁義遞來的帕子,她輕輕蘸了蘸眼角,又是揚起笑容。
「就聽殿下的,」杜菀姝說,「待日後回來,三娘一定去探望殿下。」
平康抬起右手:「拉鉤。」
直至此時,往日裡乖僻的公主,才展現出幾分孩童應有的姿態來。
杜菀姝俯身,選擇與平康平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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