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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聞言,往棕馬的方向瞥了一眼,鳳眼閃過幾分不滿。
「其餘的馬匹,在殿下觀察時,耳朵跟著殿下的方向轉,證明它們在傾聽你的動向,多少也是因為不認識殿下而略微在意,」劉朝爾說完,拍了拍初雪的頭顱,「只有它始終看著殿下,耳朵、身軀很是放鬆,初雪對殿下好奇,卻沒敵意。待殿下伸手,它主動垂下頭,也是在表現親近。」
當年的時候,劉朝爾也是這麼教導杜菀姝的。
平日裡小倔驢大大咧咧,但對馬卻是分外細心,教起人來,也頭頭是道。杜菀姝從小就覺得,在騎射方面,她可比自家那個貪玩愛鬧的二哥不知道好多少。
如今再聽一遍教導,杜菀姝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笑容。
「能與殿下投緣,是初雪的好運氣,」她說,「不如叫朝爾牽著馬,帶殿下走走?」
「我沒問題。」劉朝爾看向平康,「殿下覺得呢?」
平康來就是為了騎馬的,她自然沒意見。公主的雙眼一亮,顯然很是期待。
反倒是呂仁義聽了,面露難色。
「這……」
他不好忤逆平康公主,又覺得不能貿然上馬,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出言:「剛認了馬就上,是否太快了些?」
果不其然,平康一張俏臉又陰沉下來。
杜菀姝自然明白呂仁義心中顧慮:「中貴人寬心,朝爾的騎術,就是放在男兒之間也是一頂一的好。三娘願做擔保,有她在,殿下不會有事的。」
劉朝爾也是擺了擺手:「我牽著走,又不是跑馬,能出什麼事?再說了,控馬控馬,不坐到馬背上,學再多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呂仁義不信劉朝爾,但他相信杜菀姝。
都說自己做擔保了,他多少放下心來:「一切聽殿下的。」
平康這才收起滿臉的不高興,拽了拽劉朝爾的衣角,又拍了拍初雪的下巴。
「好!」劉朝爾一拍手,「殿下,咱們走。」
劉朝爾早就按捺不住了,她喜歡馬,還能帶著同樣喜歡騎馬的平康一起玩,天底下這麼美的事情可不多見!
見她首肯,劉朝爾也不顧禮節,乾脆將平康直接抱起來,送到了初雪的背上,牽著馬就往外走。
呂仁義瞥了一眼身後的宮人,幾名內侍抓緊小跑跟上。
站在馬廄前,看著劉朝爾興致沖沖牽著馬匹遛彎,呂仁義哭笑不得:「這劉家娘子……心不壞,但我也明白為何這麼多京中娘子不喜與她交際了。」
杜菀姝忍俊不禁。
「倒是雲夫人,」呂仁義又看向杜菀姝,「能與劉家娘子交好,也是緣分。」
「誰說不是呢。」
杜菀姝柔聲道:「中貴人始終服侍在殿下左右,亦是一種緣分。」
呂梁認了呂仁義作乾兒子,他才得了服侍平康的機會。那會平康才兩歲,雖因不開口說話而不得官家喜歡,但到底是唯一的嫡女,身份貴不可言。
既是風險,也是機會。
杜菀姝本以為呂仁義是名投機者,但看剛剛他眉眼之間對平康的擔憂……
再投機,人心也是肉長的,跟隨左右六年,還是有感情在。
「我與雲夫人結實,也是緣分,」呂仁義讀懂了杜菀姝的意思,「夫人若有話,可直言。」
「人之所以言語,是因為要有交流,」杜菀姝平靜開口,「若沒有交流的必要,自然也就不用開口說話了。」
她話說的沒頭沒尾,呂仁義卻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
杜菀姝說的不是他,而是平康公主。
八年未出深宮,怕是連自己的居所都甚少離開。每日見的,不是聖人,就是身旁的內侍宮女。
換做是杜菀姝,她也不願意開口說話。
接觸到新鮮事物和新鮮人,有話題,有想法,才能有交流,才會出言。
當然了,這些話杜菀姝也只能說給呂仁義聽。
平康公主的未來如何,還得看聖人安排。杜菀姝不忍心見她回京城後,又被關在那巴掌大的地界。
如此越矩,也是希望呂仁義能……多拐著彎勸勸聖人。
而馬場之上,劉朝爾牽著馬,一面教導平康一面與她散步,如杜菀姝保證的那般,沒有出現任何岔子。
向來不喜歡宮人跟隨、不喜歡與人扎堆的平康,也是破天荒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聚精會神地完成了一上午的騎術課程。
不得不說,平康公主學得很快。
儘管還不能獨自騎行,可她與初雪相處的很好,到了晌午,已全然不是清晨那般不在乎的姿態。
到了午時,氣溫上來,劉朝爾決定先帶殿下回去休息,免得中暑。
她將初雪牽回馬廄,眾人從馬場回別苑。
剛跨過門檻,就看到別苑的花園之間,站著幾名衣著靚麗的貴女。
杜菀姝一眼就瞥到了當中的熟人。
程樂兒不在,倒是程喜兒位列其中。真是冤家,她在心中幽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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