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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杜菀姝就更不懂了。
他力氣那般大,恨不得稍稍用力都能捏死她,舒服又是什麼……舒服呢。
柔軟的指尖觸及到男人的衣衽,連她的指尖都在戰慄。
如雕塑、似野獸般,始終站在床榻前沉默的雲萬里,最終只是闔了闔眼。
「你不願意,」他冷聲道,「何苦如此?」
「可,可在成婚之日,就,就該……」杜菀姝顫顫巍巍開口。
「那你願意嗎?」
雲萬里的聲線底的可怕,他的語氣分外冰冷,每個字都恨不得要抖下冰碴子來。
但在那寒冷之下,仍然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若不願意,就沒什麼該不該的,」雲萬里說,「睡吧。」
說完,他也不等杜菀姝回復,逕自躺到了床榻的外側。
杜菀姝坐在床榻腳頭,怔怔盯著男人的身形片刻。她的指尖還殘留著雲萬里單衣的布料觸感,本能地長長鬆了口氣。
畏懼消散,不用再怕了,這本是好事。
可,可在心底,為何她又覺得莫名……有點失望?
她不敢再繼續深想,乖乖躺到了床榻內側,背對著雲萬里閉上雙目。
心再亂,這一日顛簸,杜菀姝也是累了。
身畔多躺了個人,雲萬里沉穩的呼吸聲反倒是讓她在陌生的環境感到幾分安全。杜菀姝還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可她一沾枕頭,沒過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反倒是雲萬里睡得不好。
延歲山不比京城,黎明之前,仍是很冷。
睡夢中的杜菀姝裹著被褥還覺不行,本能地朝著身畔的熱源湊了過去。
雲萬里五感極其敏銳,幾乎在杜菀姝翻身的瞬間甦醒。而當他意識到嬌小窈窕的娘子近在眼前時,更是僵硬在原地,動都不敢再動。
她發間的香味迅速充盈肺部,微微的熱度傳遞到肌膚之上。雲萬里竟是鼓起了勇氣才敢睜眼,在晦澀的室內,他仍然看清了杜菀姝散開的黑髮。
長長的髮絲因她轉身,而落在雲萬里的手邊。他稍稍抬了抬手,瀑布般的青絲在男人的指縫中滑落,還真像那活水一般。
髮絲之間,杜菀姝微微低著頭,纖長白皙的脖頸觸目可見。
雲萬里幾乎都要恨自己卓越的好眼力了。
她後腦髮鬢處細碎的絨毛,她肩頸間微微凸起的小巧棘突,再往下,玉般光()潔的後背中央,白皙背溝消失在單衣的衣領之後。
男人吞了吞唾沫,強迫自己挪開了視線。
可那香味仍然縈繞在鼻翼兩側,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掉。
杜菀姝卻渾然不覺,夢中的小娘子只想靠近身旁的溫暖,她甚至又湊了湊,頭頂的發旋都恨不得湊到了雲萬里的面前。
不行。
雲萬里渾身莫名燥熱,之前在心底竄起的小火苗,又騰了起來。
他忍了忍,沒忍住,豁然起身。
這麼一起來,杜菀姝終於醒了。
她朦朦朧朧睜開眼,只瞧見了雲萬里匆匆下床離開的背影。
外頭天已經涼了,他跨過門檻到了院子裡,杜菀姝隱隱約約聽見他拿起了什麼,而後就是車夫訝然的聲音:「老爺,昨夜剛洗了澡,怎又要去?」
咦?
杜菀姝有些不太明白,又去泉水邊洗沐做什麼?
只是雲萬里人都去了,她也不好再喊回來。杜菀姝只得跟著起床,又泡了一杯藥茶。
待他回來時,杜菀姝問了一嘴,雲萬里緊繃一張臉沒有作答。
她也只能與他一同吃完早飯,送人離開。
官家帶人出去打獵,女眷是沒法跟去的——也許劉朝爾是個例外。
友人不在,杜菀姝也不願下去拋頭露面,免得碰見過往熟人,還要尷尬寒暄。
杜菀姝乾脆拎著籃子,與觀星一起步入竹林之間。
泉水自竹樓向下,流淌進半尺寬的小溪里。她沿著清澈溪水一路前行,采些花草、剪剪石頭,也算頗有志趣。
直至茂密林間,一陣飛鳥驚啼響起。
杜菀姝嚇了一跳,她本能轉身,朝著竹林深處走了幾步。
越過林子,一名身著紅衣的孩童蹲在遠處的草地上,正掀開用竹子製成的捕鳥籠,從中抓住一隻小鳥來。
聽到腳步聲,孩童抬首。
是個姑娘,約莫七八歲左右,一雙鳳眼分外清明,看向杜菀姝時,竟凸顯出幾分不屬於這年紀的銳利。
她膚色白皙,雙手柔嫩,再加上身上那價值不菲的紅衣……
杜菀姝立刻斷定,她不是延歲山當地家的孩童。
是哪個府上的小娘子麼?只是杜菀姝想了想,也沒想出在哪裡見過她。
第22章
小娘子一身紅衣由綢緞製成,紋飾不多,僅在袖口、裙尾繡著飛鳥祥雲。繡樣寫實,一瞧就是出自蘇州的錦緞。
蘇州錦價格昂貴,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杜菀姝的人緣不差,京中勛貴家的娘子,幾乎沒有她不認識的。而這名八、九歲的小娘子,穿著昂貴,又在延歲山——證明她是被家人帶來參加田獵的,至少也是名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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