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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主卻截她話音,面色陰冷會蹙眉,愈加不信服眯眸道:「事已至此,你便是助本宮擊殺晉帝又如何?連珣已是鐵了心不允謝昭寧隨你歸北地,郡主此舉又要暴露反義,怕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既引山戎入境,這江山便給不得連珣了,他不配,小妹總得送他下去父子一家團聚才算圓滿呢。」霍長歌聞言讚賞似得與她輕笑,卻是菱唇一啟,意味深長道,「至於賠不賠夫人、折不折兵……此處也只咱們三人,阿姊不將小妹身份捅出去,小妹便能默默無聞、功成身退,回家嫁人了。」
「至於那皇位,」霍長歌正色沉聲,話說得真假參半,「小妹承諾不插手,屆時公主與列位皇子各憑本事吧,如何?」
她雖頗顯真誠,那公主卻只不願信,琥珀色的寒眸輕蔑一挑:「只你一人便可助我成事?未免太托大了吧。」
「小妹確實有良策,不只那《問罪書》一計。既有《問罪書》在先,阿姊還信不過小妹麼?」霍長歌夾槍帶棍先一罵,轉眸一瞥,話裡有話又續道,「水榭應過阿姊的,小妹今日俱踐諾。」
最後一語,直直戳透赫氏公主的心房,她眼神遲疑一動,幾番抿唇,確實心動不已,神情複雜看著她。
她圖謀甚是隱晦,除了霍長歌,恐這天下再無幾人料得中她所圖為何……
那公主瞧著霍長歌眼神越發難以言喻起來,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卻是她的敵人,這種滋味也奇妙得緊。
霍長歌靜靜等過片刻,便知已勝券在握,遂抬了左手舉頭頂,對頸間那一線寒芒視若無睹,從容道,「話已至此,阿姊不若想清楚,擊掌為誓,盟約達成,若有毀意——」
「……」那公主凝著霍長歌一雙清亮桃花眸,只不知她說真說假。
霍長歌心思詭譎、身手莫測,卻是難得的好搭檔,但她二人交惡不過數日,她又巴巴上趕著撲過來,到底惹人生疑得緊。
那公主斟酌良久,實難抉擇,隻眼下時間緊迫,片刻便要入宮,再耽擱不得,便是不與霍長歌湊個弒君的搭子,拼死一搏,想來亦有把握妥帖行事。
遂那公主冷哼一聲,側眸再行試探,硬氣道:「還是算了罷,到底不是自家人,郡主便是武藝卓絕,本宮也怕用不趁手。利器難免兩面,傷人亦能傷己。本宮性命便不著郡主惦念了,郡主那一大家子亦自求多福吧。」
「哦——」霍長歌聞言也不甚意外,拖著長音似嘆非嘆。
她本就沒甚麼實質性籌碼與底牌,不過是「又要護駕又要奪權」,進退維谷間,想借前朝公主與自個兒當完盾牌再當矛,達成所願罷了。
只那公主倒也清醒,一眼看破她這「無-恥行徑」,一口回絕了。
「俗話說,先禮後兵——」
霍長歌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她遺憾一嘆,眼神驟然狠厲,倏得抬手一個小擒拿,猝不及防扣住那婢女持匕手腕,掐住命門,「當」一聲卸掉匕首,拖著她一臂折反身後,再抬起一腿飛踹,將她直直踹得合身撲向那前朝公主,帶得她「哐」一下一同撞在車壁上,悶聲痛呼一聲。
車廂劇烈晃動一瞬,馬匹受驚揚踢嘶鳴,四周圍觀人潮駭了一跳,又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車廂外,謝昭寧垂手立在窗下似杆長槍般得英挺,內里談話只能聞個隱隱綽綽。
他正擔憂,見狀微一蹙眉,與松雪對視間適才低聲道:「小姐——」
那精壯車夫也焦急一喚:「小姐?!」
車內,不待那婢女手忙腳亂自赫氏公主身上爬起來,霍長歌聞聲自披風下隨手摸出斜插在後腰腰封上的一柄短劍,「鏗」一聲探臂一揮,劍鞘前端裹挾雷霆之勢直指那主僕二人。
那公主形容略顯狼狽,面上素紗也歪斜,憤懣凝著鼻尖前那富麗堂皇的短劍,便是做了部署,又失算在霍長歌手上吃了虧,正憋悶不已,卻也只能頗實務冷聲道:「無事。」
甚是不情不願。
車外烈日當頭,曬得人心也浮躁,那男人聞聲仍覺不對,猶自擔心,便急匆匆要往車前去撩車簾,謝昭寧身影似道流風般一閃卻又阻了他動作。
「既是無事,兄台還是稍安勿躁,」謝昭寧一雙鳳眸笑得溫潤和氣,朝他拱手端端正正作了一揖,指縫間卻明晃晃夾著枚銅板一晃,堂堂正正得威脅,慢條斯理地道,「小姐們談話,咱們做下人的,便還是謹守本分,莫打擾得好。」
雖貌不驚人,又搭一身簡陋的粗布麻衣,卻難掩骨子裡溫文端方的氣度。
男人:「……」
膝彎兒忽然有點兒痛。
松雪略有些懵得滯了一滯,險些笑出聲。
車廂內,霍長歌一手持著劍,卻是徑直往那窗扇旁挪過去。
她斜倚著車壁越發無賴,眼睫無辜頻眨,瞧著那後悔沒一刀先將她結果了的主僕倆,嬌嗔著威脅那公主:「阿姊,你還是答應了吧。你若是不應,我便只能在此喊上一嗓子:『前朝公主在此!』眼下街上滿是抓你的禁軍,倘若你未入宮便要暴露,怕就等不到妥帖行刺的時機了。」
她話音未落,倏得掀開窗扇探出頭,作勢便要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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