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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這京畿貴女的及笄禮便也等同相面了……
霍長歌聞言這才明白,適才笑著搖了搖頭,正感慨宮中繁文縟節確實多如牛毛,南煙已端了茶盞來。
連珩接過南煙遞來的茶盞,姿態慵懶閒適得兩指拈著杯蓋撇開杯口的浮茶,輕啜了一口,眼神清亮贊一聲:「果然是好茶。」
霍長歌便也笑著飲了茶,有南煙隨侍在側旁,倆人便都沒再多說話。
午後日頭不烈,四下里合著微風,暖得人通體舒暢。
待連珩用完了茶,將茶盞又遞還了給南煙,便一整衣冠站起來,與霍長歌笑著一拱手道:「多謝霍妹妹款待了。」
他話音未落,便笑著要走,似乎當真只是來此處討茶喝。
霍長歌便著南煙收拾茶具,起身送了連珩兩步,待到院門前,見左右無人了,連珩突然又轉身,與她如釋重負般,感激笑著又拱手:「霍妹妹,謝謝了。」
霍長歌聞言一頓,只覺他那六個字說得莫名沉甸甸的,便曉得他謝的不是茶,原跑來一趟只是為了謝她消解了連珍險些成了心魔的執念。
「不敢。」霍長歌也作揖笑著回他,便知他果然通透,已瞧出了許多端倪,「四哥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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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日子又日復一日波瀾不興得過去,連鳳舉後宮裡那位欣婕妤眼下又有了孕,他便時常去探望,便更不大往皇后寢殿用膳留宿;
太子妃也顯了懷,皇后賢德大度,也免了太子與太子妃晨昏定省,只著太子閒暇便多陪陪她,霍長歌接連幾日也未曾見著那父子倆人影。
霍長歌愈發覺得宮中果真無聊得緊,除每日往皇后宮中定時請安外,她那偏殿也再未有客上門。
除卻連珍準備及笄禮閉門不出,謝昭寧也時常往宮外去探查前朝蹤跡,南煙又將她與蘇梅跟得愈加得緊,眼神還總一副欲言又止模樣,很是古怪,霍長歌瞧不透她之前,便也不想隨意動上一動,生怕授人把柄。
更遑論前朝一事還有諸多疑點,她原想著待春暖花開,北疆恢復道路通行了,便著人與她爹霍玄送信過去詳細一探,如今也是不能夠了,還得另覓時機。
霍長歌本就是個閒不住的熱鬧性子,前些日子肩膀傷著,還能安分些,如今越發得坐不住,時時便覺得這宛如「囚禁」般的生活,恍然便讓她時不時憶起前世被困於京中的那五年。
她那時雖被謝昭寧親自「囚」於王府之中,但原還比如今自在些,總歸謝昭寧的安王府守備再森嚴,她想要傳入傳出的消息也仍是他與他那些手下阻攔不住的,不像這重重宮門,像是當真能將她困死在其中一般。
似乎一切皆在大年節里有了巨大轉變。
又過幾日,臨近春分,京中突然迎來連綿細雨,天色整日昏暗陰沉,雨聲淅淅瀝瀝不斷,氣候卻不見明顯寒冷。
霍長歌腿腳夜裡越發得難過,肩頭舊傷也酸酸脹脹麻麻痒痒,渾身俱不爽利,白日裡便醒醒睡睡,總不大清醒,如此慵懶生活,便是她前世也未曾有一天享受過,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到得春分,雨下得更加得大,大雨瓢潑伴著轟隆雷鳴似銀河倒傾,青紫電光於天際若隱若現,連鳳舉無奈之下只得取消了太廟春祭與原推至春分的儲君試犁親耕,只在宮中設壇祭拜,又著官員、士大夫自行郊外踏青迎春。
這些時日,前朝隱匿得毫無蹤跡,謝昭寧率禁衛南軍與中都護城北軍探查京兆尹多日,也只借著霍長歌手下那位「素采姑娘」的本事,帶人拔除了些許前朝安插於京中較為顯眼的幾處「釘子」,於其根基而言倒是並未損傷多少。
只連鳳舉卻已耐不住,過得清明若再不「試犁親耕」,今春便再無時機,遂嚴令著他們儘快推進探查腳步,亦要提前詳盡部署一切安防,留待清明時節護衛太子安危。
謝昭寧越發忙得腳不沾地,時常宿在宮外,已許久未曾回宮中羽林殿。
翌日,飄風急雨中,連珍便迎來自個兒十五歲的生辰,以及——及笄之禮。
晨起,各宮皆備禮前往皇后宮中,霍長歌亦著蘇梅取了件自北疆帶出的玉器,著南煙領著一同過去觀禮。
吉時,連珍著一身花紋繁複的宮裝玉步款款而來,她半月不見,身段愈加婀娜,柳腰花態間盡顯女兒家的嬌媚,與這宮中大多女子一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將克己復禮、賢良淑德深深刻在了骨子裡。
宮樂起,禮部於帝後御座前,一遍遍唱著祝詞,又捧了冠服來,正冠、更服、受酒器、奉饌食訖,連珍四肢僵硬得讓人牽著一步步謹慎而完美得完成了她的及笄之禮。
待禮成時,皇后與連珍髮髻間親手插了一支金步搖,連鳳舉下旨賜了她與前世相同的封號——潁川公主。
潁川原屬豫州大郡,頗為繁華,只於此得見,連鳳舉便是再不喜這個女兒,也未曾在人前虧待她。
霍長歌端坐左側觀禮席,四下里嘈雜熱鬧,有宮人在小聲議論連珍未來婚嫁,畢竟南晉的姑娘一旦及笄,便是該議親了,而連鳳舉膝下如今又只她這一個成了年的公主,婚配一事便格外引人注目。
霍長歌聞言不住唏噓,只心道,再過半年,她怕是亦要在此地走上一遍與連珍相似的流程,只不知霍玄可抽得出空閒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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