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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長歌瞧見那手,便曉得是誰,側眸果然便見謝昭寧站在她身後,同著一身素錦衣袍,袍角下繡一隻臨水而立的雲鶴,清貴端雅。
第52章 情愫
謝昭寧見霍長歌瞧來, 面上微微一紅,也不說話,隻眼神一動, 讓那小販趕緊收了銅錢走人,方才輕咳一聲, 垂眸與霍長歌低聲道:「非是要跟著你, 送你回府我便走。」
「怎麼, 擔心我?」霍長歌揶揄睨他一眼,站在橋上也不急著走了,低頭將那一對掛繩絞在一處的香囊仔細拆解開,一手拿了一個,不住輪流打量著,唇角隱約帶了笑。
方才宴上人多眼雜,她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心思沒理他, 他卻又眼巴巴得追過來, 討厭得緊。
「……嗯,」謝昭寧輕應她一聲, 難掩關切之意, 「你在難過。」
霍長歌聞言笑意一頓, 抬眸看他,靈動杏眸輕眨間流露出傷懷與無奈, 還頗委屈似的, 像有許多話要與他說。
謝昭寧便有些心疼她這副模樣, 下意識側身將她擋在了身前與橋之間,隔開背後川流不息的人潮, 微微躬下了腰,在嘈雜鬧市之中, 旁若無人得做出一副傾聽的姿態。
「楊伯伯……」霍長歌見他如此體貼舉動,鼻頭驟然一酸,偏頭湊在他耳旁低聲得輕嘆,「怕是除了三哥哥外,這京中唯一真心為我霍家的人了……」
霍長歌在謝昭寧與她坦白前朝之事那夜,合著前世幽州遼陽的傾覆,心中便已有了計較,怕著她往中都「和親」這法子,原也是楊澤與連鳳舉進獻的。
連鳳舉其人心狠手辣,恐本不喜這許多的彎彎繞繞,便如對付前朝與遼陽一般,逮著時機斬草除根,才是他一貫的行事與作風。
只楊澤做出了這番曲折迂迴的謀劃,卻終歸敗給了天命,難以為繼。
不知他與世長辭之時,心中是否仍存憾恨。
霍長歌溫熱氣息輕吐於謝昭寧耳廓之上,隱去前世遼陽舊事,只與他這般說了心事,隱約露出的些許含著冷意的決斷也被周遭的熱鬧喧囂沖得散了,不知謝昭寧聞出了她話中機鋒不曾。
霍長歌一語即落,謝昭寧神色卻微有失落與自責,偏頭與她四目相對,抿唇似欲言又止。
只那一個眼神,霍長歌便曉得他怕是想茬了,愧疚自個兒不能與她些助力,卻還憑白擔著一個與楊澤齊平的名頭,有負她情誼。
霍長歌如今越加覺得謝昭寧好懂得很,他總自發將罪責沉默歸於己身,善良得讓人心疼,前世里那樣的行為,便也不難理解了。
她一語說得二人皆兀自悵然慚愧,不由自責挪開眸光,搓弄著手中那對白兔香包,一時間只想趕緊將此番事了了,攜這傻子往幽州遼陽去,遼陽民風淳樸直爽,必不會讓他二人再受這般委屈。
霍長歌側靠橋頭,嬌小身形被謝昭寧虛虛遮擋,橋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便映出兩道似纏綿在一處的人影,像她被謝昭寧躬身半攏在懷中抱著一般,姿態親昵曖昧。
她側眸窺見,心中一瞬激盪,轉瞬抿著唇邊一對梨渦淺笑,眼波流轉間,倏得便起了些小兒女的柔軟心思。
她將手上抱著荷花的那隻小兔掛在了自個兒腰封上,素手輕輕一撥弄,那小兔便叮叮噹噹地響,她抬眸又把右手裡那隻抱著胡蘿蔔的公兔香包甜甜笑著遞給謝昭寧。
「這哪裡是能亂送——」謝昭寧如她所料正黯然自責,見狀霎時一怔,還未轉過神來,驚得一雙鳳眼微微圓瞪,嘴上正猶豫,手卻下意識伸了出去,話還沒說完,指尖已經纏上了那掛繩,遂話音一斷,「……」
霍長歌「噗嗤」一聲,越發笑得肆意,忍不住挑了眉梢想逗他,便見他自個兒雙頰已窘迫緋紅到似能沁出鮮血來,手臂伸也不是,撤也不是,就那麼僵硬橫在半空中,手指微微得顫抖。
謝昭寧左眼下顴骨那處的小痣,也隨他面色愈加得殷紅,襯得他人也生動起來,淡了那一身清峭,多兩抹俗世氣息,似個沉淪紅塵的凡人了。
霍長歌簡直啼笑皆非,又愛極了他這副模樣,實在憋不住鬧他的心思,便抬手在他左眼下那小紅痣上輕輕一刮,果不其然他身子一顫,呼吸亂了套,一副驚懼神情屏息望著她。
霍扶光又悶聲低笑,笑得頰邊一對嬌俏梨渦深陷,拖了長音調笑道:「三哥哥,你可是要熟了?」
謝昭寧:「……」
他又驚又茫然,心道哪裡是要熟了,他就要被這沒個忌諱的小丫頭整瘋了。
「在街上呢……」謝昭寧垂眸低聲斥她,手指下意識揪緊了香包的掛繩。
「我曉的,可我……三哥哥……我原是頭一回送你香包麼?還差這一個?」霍長歌兀自提起大年夜裡的舊事,後知後覺原她那時已然隱約動了這樣的心思,雙頰也些微泛起些桃粉。
她長睫輕眨,抬著一對靈動杏眸,含情脈脈地凝著謝昭寧,手指勾著掛繩的另一端也緩緩收緊了,故意與他輕輕拉扯了一番,踮著腳尖趴在他肩頭,在身前來往人潮之中,壓著嗓音似耳語般得悄聲與他道:「我便是想送了,只你到底收不收?你也知在街上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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