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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施雲琳臉頰微紅,去瞪亓山狼。
亓山狼將撕下來的兔肉遞到施雲琳的嘴邊。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望著施雲琳的眼睛。
四目相對,施雲琳在他的眼裡看見坦誠。她便知道他不是胡說,施雲琳張開嘴去吃野兔肉, 又很快移開了目光。她低著頭, 默默又吃了一會兒,搖頭說:「我吃飽了。」
亓山狼捻了一下指腹, 其上殘留著施雲琳的唇碰過的柔軟。他站起身要給施雲琳燒水。
施雲琳急忙阻止了他, 說:「我想晚上再洗。」
雖然這裡輕易不會有外人來, 可又不是絕對。夜色是很好的遮掩,就算是心里安慰也好, 她寧願天黑之後再洗澡。
亓山狼點點頭, 回到樹屋裡, 許久沒再出來。
施雲琳在下面坐了一會兒,苦惱地思索著亓山狼為什麼不高興。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她不想和亓山狼之間這樣僵持著, 她徘徊在樹屋下渡著步子,將礙眼的小石子兒踢開。猶豫再三, 她踩著繩梯,鑽進樹屋裡。
亓山狼斜身坐在窄床邊,靠著窗口,一隻雀鳥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正用手指撥弄著雀鳥的尖嘴。
看見施雲琳進來,他只抬眼望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逗著雀鳥。
施雲琳挨著他坐下,主動找話題。
「亓山狼,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喜歡領兵打仗?」施雲琳問出許久以來放在心里的一個疑惑。亓山狼都沒把自己當人,更是對權勢完全不在意。若說他心有雄心壯志要干一番大事業,實在是不可信。
「被人騙下亓山的。」亓山狼道。
施雲琳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她雙手托腮,歪著頭去看亓山狼,問:「哪個壞東西騙了你?」
亓山狼看向她的嬌靨,她欺雪的軟腮被掌心托著,壓出更柔軟的一團肉。
「趙興安那個老東西告訴我,只有我揚名天下,我的父母才會知道我還活著,才會來找我。」
施雲琳微怔,她放下手,坐直了身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亓山狼。「那……」施雲琳想問他的親生父母有沒有來找他。可是她隱隱猜到了答案,沒有再問了。
亓山狼放平小臂,看著雀鳥在他的手背和小臂之間悠閒地渡著步子。他垂著瞧著,沒有再說話。
當時年少才會被趙興安那糟老頭子哄騙到。就算他名揚天下,他的親生父母也不會來找他。選擇將他丟進亓山深處,本就沒打算讓他活。
施雲琳本來只是隨便找個話題聊天,卻沒想到繞到了最糟糕的話題上。她軟聲安慰:「興許你的親生父母也有苦衷呢?甚至也有可能不是你父母把你送進亓山,而是、而是你父母的仇人呢?對對……一定是因為這樣!」
亓山狼卻冷笑了一聲。
「因為我的眼睛。」
在這漫長的年歲里,亓山狼早就猜到了原因。因為他的眼睛天生異象,被當成了不祥的怪物,才會被拋到亓山吧?
亓山狼看向施雲琳。縱使是她,也極怕他的眼睛,每一個夜裡她都緊閉著眼睛從不敢看他。
亓山狼揚臂,雀鳥從他的手臂上滑了一跤,還沒跌到地上,雀鳥振翅,喋喋叫著,從窗口飛了出去。
亓山狼走出樹屋,一躍而下落到地面,大步朝著遠處走去。
施雲琳從窗口望著,看著亓山狼走遠走到更高處。他立在一座很高的山石上,瞭望遠山。黑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伴在他身邊。不多時,又來了兩匹狼陪在他身邊。
施雲琳收回視線,她彎腰去拿床下的薰柳琴放在腿上,靜了靜神,撥弦弄樂,奏出一曲悠長的山水詞。
她不經意間往樹下一望,看見一隻小動物正在偷架子上的野兔肉。
「那是我的!」施雲琳趕忙將手裡的薰柳琴放下,急急下了樹屋,只見那隻小動物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什麼東西?是一隻野貓嗎?施雲琳沒認出來是什麼動物,只見它渾身髒兮兮的,似乎受了傷。
施雲琳好奇地追上去。
高處的亓山狼聽見施雲琳的身影,幾個掠身跳下來,追上施雲琳,看見她正和一隻小動物對峙。
見亓山狼過來了,施雲琳指了指面前呲牙的貓,說:「好醜的一隻貓,臉壓扁了表情好臭!」
亓山狼瞥了一眼,道:「兔猻。」
施雲琳「咦」了一聲,原來不是貓嗎?瞧著它不斷流血的右前腿,施雲琳解下外衣,一步步朝它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你可別不識好歹,這山里可多狼。我要是不幫你,你明兒個不是在狼肚子裡,就在我的火架子上烤著了。」
施雲琳將衣服用力一扔,蓋在兔猻的身上。她又趕忙用手去壓,將它身體包起來,只露出半張方臉。兔猻沖她呲牙呼聲,施雲琳近距離地看著它的臉,再次感慨:「好醜。」
施雲琳抱著兔猻轉身,經過亓山狼的時候,兔猻突然炸毛了一下。亓山狼瞥了一眼那丑東西。
回去之後,施雲琳仍舊用衣服包著兔猻,小心翼翼將它受傷的腿拿出來。她沾了一手的血,卻又犯難地看向亓山狼,問:「怎麼看骨頭斷沒斷?」
亓山狼走過去,隨手捏了一下它的傷腿。兔猻嚇得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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