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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想想也是……這海無邊無際一樣,什麼船能走到另一邊呢?恐怕什麼船都過不去。」施雲琳陷入沉思好半晌,呢喃般小聲說,「如果海的另一邊也有人,不知道那裡是不是沒有戰火,所有人都能和家人平安相伴而終。」
施雲琳又想起塗炭的戰火,那一陣陣哭聲一雙雙絕望的淚眼,還有那堆在路邊無人收的白骨,壓在她心裡。只是稍稍想起,她便濕了眼睛,不敢再去深想死在戰火里的親人,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
施雲琳把眼眶里的眼淚壓下去,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個柔和的淺笑來。她偏過臉看向亓山狼,道:「我知道你領兵打仗不是為了百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好了不起。因為你的存在,才讓亓國的百姓免於城池破的苦難。」
亓山狼聽著她的話,只聽見一句「你好了不起」。他「嗯」了一聲。
施雲琳又笑起來,她朝著亓山狼側轉過身去,在毯子裡,將手搭在亓山狼的手腕上。她彎著眼睛望著亓山狼,由心敬佩他,又衷心覺得若他們湘國能有亓山狼這樣的將帥該有多好呀。
亓山狼盯著施雲琳眼角的濕,問:「又要哭?」
施雲琳立刻搖頭,說:「沒有,海風吹得而已。」
亓山狼便也朝著她側轉過身。
施雲琳轉身時,小舟沒什麼變化。亓山狼轉身,便要連帶著小舟跟著搖晃了。
幾滴海水濺起,落在施雲琳的臉頰上。
施雲琳剛抬手,用指腹抹去臉上的水珠兒,就聽亓山狼一本正經地說:「我這麼了不起,你應該親我。」
施雲琳微怔,抹水珠的手指也僵在那裡。亓山狼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遞到面前,含去她指上沾的海水。
又甜又咸。
含了這一下,亓山狼便沒有再鬆手,將施雲琳的手指深放進他口中,抵在他的舌上。
指尖上的燙柔,讓施雲琳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她急急忙忙想要把手縮回去,亓山狼沒有阻止。
可他的口空了,便總要放點別的東西堵上。
他翻過身來,手肘撐在施雲琳耳側。小舟又是一陣猛晃,飛濺起來的海水濺了施雲琳一手。
亓山狼抓住施雲琳扶著小舟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然後將她的手擋在他的肩上,讓她攀。
「亓山……」施雲琳的話還沒有說完,亓山狼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他闖入她的香口趕走她要說的話,侵攪纏吻之後,他掠了她的舌,來填他的口。
施雲琳的手攀在亓山狼的肩上,她手背上的水滴落,落在她的頸側。
施雲琳好不容易得了喘息,抱著亓山狼的脖子急急說:「不行!會掉進海里的!」
衣領鬆了、腰帶也鬆了。施雲琳在小舟的搖晃里,使勁兒去拍打亓山狼,可是她又不敢太用力,怕這搖搖欲墜的小舟真的傾翻到海里去。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只能一聲聲央著:「不行!不行!」
亓山狼很不想聽這兩個字,便重新堵吻上她的唇,將她所有的拒絕都吞入腹。
海浪溫柔地一層疊著一層,偶爾拍進小舟里一些。每次落進來的海水都落在毯子上,裡面那層毛茸茸逐漸浸滿了海水,變得沉甸甸。隨著施雲琳赤足踢去,將毯子一腳踢到小舟外懸著。那一角浸著海水的毯子越來越沉,終於慢慢栽進大海里,打著旋兒,歸於浩瀚。
快清晨,施雲琳才和亓山狼回任家。
施雲琳腰酸腿軟,走得慢吞吞落後幾步,亓山狼回頭去牽她的手,卻被施雲琳拍開了手。她轉過頭去,看也不看亓山狼,不將自己的手給他,要自己走。
這個季節,小漁村的人都很清閒,都沒有早起。施雲琳和亓山狼到了任家院外,看見二東子等在那兒。
二東子是來稟事的——稟告付文丹被接進宮還有沈檀溪被接進靖勇王府的事情。
亓山狼點了下頭,便往院子裡去。
施雲琳嘆了口氣,對二東子說了句「辛苦」,也往院子裡去了。
母親被接進宮,施雲琳並不意外,母親留在亓是人質,在長青巷也好在宮裡也好,都是人質。將她接到宮裡,是怕她逃走?亓帝倒是多心,母親沒有逃走的本事,她也沒打算逃走。
至於沈檀溪,施雲琳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最明智的法子,好像就是如了靖勇王的願,先應下這婚事,實際等周澤明趕走,在婚期前離開亓,畢竟三年還很久遠。可沈檀溪不願意擔著靖勇王未婚妻的名頭等周澤明,也不願意虛情假意欺騙靖勇王。
亓山狼和施雲琳被任家人留了又留,又住了幾日,亓山狼實在住煩了,離開小漁村,背著施雲琳回他的狼窩。
重新回到這里,已是萬物生的初春。山巒上的積雪逐漸笑容,嫩綠找著機會從各個地方鑽出來。那高聳連綿的亓山深處,逐漸有了盎然的春色。
灌木叢晃動,黑狼鑽出來,奔到亓山狼身邊,用頭去蹭亓山狼的腿,又張開大嘴,親昵地在亓山狼的腿上咬了兩下。
施雲琳聽見水聲,循聲而去,看見山泉水正從高處流淌而下。她既看不見水流源頭,也不知道這些水要流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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