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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施雲琳厲聲:「大膽刺客果然藏身於此!將她綁了!」
皇后立刻拉了施雲琳一把,將人拽到身後。施璟一臉警惕往前邁,擋在前面。
趙將軍立刻說:「樊將軍認錯人了,這位是我們湘國的公主。」
樊業名一愣,他分析錯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樊業名扯了扯嘴角。分析錯了又怎樣?他笑道:「當真?呵,該不會是刺客逼迫要挾,逼你們幫忙隱藏吧?」
他這話實在是毫不講理,他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副不想講理的德行。
施彥同緊咬著牙腮線緊繃。誰看不出樊業名的故意刁難?為的不就是想要他這個亡國皇帝卑躬屈膝?施彥同心知肚明,被踐踏尊嚴的日子尚沒有真正開始。
施雲琳看著樊業名不懷好意地朝她邁出一步,她剛要開口勸退,就見樊業名忽然一瞬間變了臉色。
前一刻囂張的小人臉,瞬間浮現緊張和懼意。
樊業名四處張望,又急聲問身邊手下什麼時辰了,他的手下還來不及回話,他已經轉身,急匆匆往山下奔,一邊走一邊念叨:「快走快走!」
落井下石固然趣味無窮,可若耽誤了時辰卻是要丟了小命的。
看著樊業名離去,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是一頭霧水。
「那是什麼聲音?」施璟突然問。
施雲琳這才聽見遠處奇怪的叫聲,像某種動物,她從未聽過。想來樊業名正是因這聲響變臉。
忽然有人提聲——
「是狼!」
第2章 002
「狼?」施雲琳有些疑惑,宮中有百獸園,她自小見過許多靈獸。百獸園裡也有狼,卻並非這樣的叫聲。她直接將疑惑說出來:「可關在獸園裡的那隻狼不是這樣叫的,它幾乎不會叫。」
「能被關在獸園的,不是狼。」施彥同感慨一句。他眯起眼睛瞭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道:「離亓山不遠了。」
亓山有群狼,夜鳴人避。
亓山還住著一個人,少時被漁民發現其與狼為伴。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被喚作亓山狼。
後被引薦給亓帝,如今大將軍銜,統亓國絕大部分兵馬。
施雲琳琢磨了一下,剛剛那個武將半夜出城當是有軍務,軍務不可耽擱,匆忙離去也勉強有了理由。
時辰不早了,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紛紛回到帳中休息。
皇后出來時匆忙來不及披棉衣,在外面站了這一會兒功夫,她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了。
施雲琳趕忙讓施璟去燒熱水,她給皇后披了棉衣,再一回頭看表姐,沈檀溪更是臉色蒼白不停地咳,臉色比皇后還差。她趕忙又給表姐裹好厚衣,扶她躺下。
他們這些湘國人不能立刻適應亓國的寒,更何況皇后和沈檀溪都抱疾在身。
她們的病都是心病。沈檀溪亡了夫君。皇后亡了好些個兒女,雖這些皇子公主沒一個是她親生,皇后卻將每一個視若己出。
再讓皇后和沈檀溪喝了些熱水暖身,都已經是下半夜了。見皇后和沈檀溪都睡著了,施雲琳才挨著皇后躺下。
可施雲琳睡不著,睜著眼睛望著帳頂失神。
一片寂靜里,皇后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孩子,你以後的路不好走。」
施雲琳一怔,扭頭對皇后擺出一張笑臉來,道:「那我就飛。」
皇后配合地裝作被逗笑。她眸中情緒百轉千回,最後壓下心酸,思量再三,道:「亓國後宮十幾年沒進過人了。若亓國同意聯姻,你更可能嫁給亓國的太子。他這人……」
皇后為難地嘆息:「他這人實在不像話,想必他的那些糊塗事你也聽過二三,強搶民女虐待致死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更何況兩年前他向咱們求娶被拒,說不定懷恨在心。再說太子妃的兄長死在你大皇兄手中,就算亓國太子憐惜你,太子妃也絕不會善待你。後宅的腌臢手段,我的雲琳可沒見過啊。當然,亓國也很可能拒絕和親。孩子,你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施雲琳安靜地聽著,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她很清楚自己要走的是什麼路,不能說不懼,卻已經可以平靜地聽著、冷靜地思量著。
「母后勿要憂心,若親事成了最好,咱們得以喘息,我也機靈些保命。若是被拒,咱們再想別的法子。大不了像阿璟說的那樣,往山上躲避。」
皇后望著施雲琳仍舊青澀稚秀的面頰,沉默著。她也說不準亓國會不會不僅不幫忙,還要落井下石。若是落井下石,驅趕他們算是好心腸了。若更狠心些……俘虜女眷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史書上可歷歷在目。皇后不敢往下想了,也不敢對施雲琳往最壞的結果說。她輕撫著小女兒的頭,眸中一汪憐惜。
帳中另一側,施彥同翻了個身。
他並沒有睡著,將皇后和施雲琳的對話盡數聽了。登基為帝並非他本意,今朝成了亡國之君亦是痛徹心扉。他閉著眼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給他一瞬喘息,為復國之念萬死不辭。
接下來三日,一行人終於不用馬不停蹄地趕路逃命。他們要等著亓國皇帝的召見。
亓國皇帝很快召見,卻並非在理應召見鄰國皇帝的大殿之內,而是狩獵場。這一日亓國皇室去狩獵,忽然要召見。
順便見見的做法,其輕怠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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