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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英站起身給她梳頭髮。
太子妃忽然嘆了口氣,說:「原以為湘國公主會嫁進東宮來。可惜了。」她語氣里裹著惋惜。原本想要折磨虐待湘國公主的願望就這麼落空了。
她的皇兄死在湘國大皇子手中。若她皇兄沒死,她也不必和親來亓,時常遭受齊嘉致的非人虐待……
阿英想了想,安慰:「亓山狼非良人,湘國公主有苦頭要吃。」
太子妃眼前浮現亓山狼冷著臉的可怖樣子,她皺了皺眉,那可真是個連靠近都讓人害怕的怪物。太子至少還講些體面,亓山狼可是無所忌諱里子面子都不在意。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犯了瘋狼病見人就咬……一想到仇人的妹妹會過得比她還慘,太子妃心裡這才稍微舒坦了些。
弄好了頭髮,太子妃往太子那去。白天見齊嘉致的時候,太子妃並不怕。白天的齊嘉致對她客客氣氣,給足了她臉面,更別說動手打她了。
太子妃去了太子屋裡一起用了早膳,然後才出發去彤瑞殿。
不同於尋常嫁娶,今日亓山狼和施雲琳的婚儀由天子主婚,婚宴設在彤瑞殿,文武百官皆至。
住得遠的官員紛紛出發去彤瑞殿時,亓山狼亦出發去長青巷接新娘。
在施雲琳出門的最後時間裡,付文丹將旁人都攆了出去,拉著施雲琳單獨說話。
「昨晚教你的那些,可都記住了?」付文丹有些心疼地反覆撫著小女兒的手背。這可不是好親事,家裡人個個臉上帶笑,心裡卻個個都藏著擔憂。
施雲琳愣了一下,然後點頭。
「那就好。」付文丹站起身,「我去看看……」
施雲琳攥著她的手不肯松。付文丹回頭,就見施雲琳憋著嘴,盈盈美目里有一點濕,明顯用力壓著淚了。
「孩子,別怕。」付文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情投意合的小夫妻新婚之時會互相摸索疼惜著。可施雲琳這婚事特殊,對方又是那樣一個「人」,付文丹確實有些擔心。
雖然宮中的這些皇子公主,付文丹個個視如己出。可施雲琳的母妃在生產施璟的時候難產去了,她對施雲琳和施璟這兩個孩子就格外心疼些。
施雲琳主動鬆了手,她抿了抿唇扯出一個淺笑來,道:「沒事的。我能應付得來。」
「我一定好好活著,等……」擔心隔牆有耳,她壓低聲音,「等父親接我回湘!」
今日成親的大喜日子心裡還盼著回湘,這是真的將這門婚事當牢籠了。付文丹心裡不是滋味兒,她又立馬壓下難受笑著去握了一下小女兒的手,說:「好了,今日要開開心心不能掉眼淚。婚姻是轉折點,也許雲琳從今兒個起就苦盡甘來了呢。」
可施雲琳不樂觀地想,自己曾經的公主時光恐怕已經享了所有的甘,餘生只有苦了。
迎親車隊的聲響遠遠就傳過來,聽在施雲琳耳朵里可真像催命。偏偏時間一下子過得很快,車隊的聲音馬上近在咫尺了。
付文丹將窗戶推開一道縫,施雲琳悄悄往外看。驚見亓山狼正立在庭院裡!
喜娘在亓山狼身邊踮著腳講流程。
亓山狼低著頭,認真在聽。他今日剃了須,下顎線乾淨流暢。正好的暖陽落了他一肩。
只看了一眼,施雲琳急忙收回目光。
接下來的時間仿佛乘了快馬,過得飛快。
施雲琳聽見父親在門外對亓山狼說話,隱隱傳來只言半語「小女年幼任性,還請大將軍多多包涵……」
外間的房門被推開,亓山狼邁進去。沈檀溪忍著害怕硬著頭皮迎上去攔,說:「大將軍等一等,雲琳正在梳妝,很快就好。」
施雲琳知道不能再等了,接過母親遞來的流蘇婚冠。婚冠兩邊的簪別進發間,垂下長長的流蘇,半遮了面。
流蘇晃動,光影閃爍,將施雲琳的姣容映出些五光十色的媚。施雲琳悄悄舒出一口氣,扶著母親的手,挺直了脊背邁出去。
外間的人都在等她,見她一出來,喜娘操著喜慶的嗓子說了一簸箕的吉祥話。
施雲琳一句也沒聽進去。
施彥同開口:「雲琳,出嫁了,日後要……」
那些本該在女兒出嫁時叮囑女兒日後相夫教子的場面話,梗在施彥同喉間,讓他說不出口。他頓了頓,笑道:「時辰不早了,去吧。別誤了時辰。」
施雲琳鼻子一酸又急忙忍下來。
「父親母親保重。」施雲琳提裙,朝著父親和母親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低頭時眼裡含淚,抬臉時又是一張乖順的臉。
「拜別父母,從此開始新生活了!」喜娘笑著把施雲琳扶起來。
喜娘從丫鬟手裡拿過中間繫著同心結的紅綢,一端塞到施雲琳的手裡,然後將另一端遞給亓山狼。「小夫妻喜結連理,從此一條心!」
亓山狼瞥了一眼喜娘遞過來的紅綢,沒接。他朝施雲琳邁出一步,直接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轉身。
施雲琳沒防備,腳步踉蹌了一下,急急站穩。她抬眸,在晃動的流蘇縫隙間,去看亓山狼牽著她的手。
喜娘哪裡敢多嘴,趕忙將紅綢塞給侍女。
施雲琳回頭再望一眼家人。
「新娘子要往前看。」喜娘笑著催。
施雲琳默默轉頭,被亓山狼牽著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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