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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山狼出去有一會兒了,施雲琳才沒有那麼不自在。明明兩個人在床笫之間做過很多次夫妻之事,可直到今日,施雲琳心裡才有那種屬於含著雀躍期待的羞。
施雲琳剛洗完準備出水,忽然聽見院子裡十分粗獷的一聲「狼哥」。施雲琳嚇了一跳,在舌尖上重複了一遍「狼哥」這奇怪稱呼。
好奇心催使她快些擦乾了身上的水,穿上衣服走出去。她穿過外間,推開房門,立在檐下往院子裡瞧。
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亓山狼面前,正在說話。男子滿面絡腮鬍,看上去年過不惑,一張兇悍的臉,在跟亓山狼說話的時候,卻彎著腰,硬擠出幾分親切的笑容。
聽見開門聲的剎那,亓山狼轉過身,他望向立在檐下的施雲琳。檐下懸著的燈籠,映著她柔和纖細的身影。只是看她一眼,亓山狼心裡的煩躁消了不少。
「狼哥?」吳強又彎了彎腰,等答覆。
亓山狼擺了擺手,讓他先走。他轉身朝施雲琳走過去,他立在石階下一層時,便先抬手,將施雲琳的衣領往裡拽了拽,怕夜風驚擾了她。
他順勢握住施雲琳的手腕,牽著她回房。
施雲琳回頭望了一眼院子裡的男子,在男子的五官上多看了兩眼。
吳強早聽說過施雲琳,眯著一雙小眼睛,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進了屋,施雲琳迫不及待地詢問:「那個人多大年紀?」
「四十二三?」亓山狼不確定地說。他在圈椅里坐下,擦拭頭髮上的水。
施雲琳挪步到他面前,仔細去打量亓山狼的五官。她將手壓在膝蓋上,逐漸湊近了細瞧。
亓山狼抬起灼亮的眸子,疑惑看她。
施雲琳回過神,她抿了下唇,小聲說:「他叫你哥。」
亓山狼心裡有事,隨口一應:「嗯。」
施雲琳眉頭擰起,自語般呢喃:「你瞧著沒有那麼大年紀呀,難道好幾天吃一頓飯人會老得慢嗎?你……多大?」
多大?亓山狼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他知道自己肯定沒有四十,四十也太老了,說不定都活夠了。
不過亓山狼這才弄明白施雲琳在嘀咕些什麼。他說:「他以前喊我爺爺。」
施雲琳一怔,問:「狼爺?」
這稱呼從施雲琳口中軟綿綿地喚出來,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施雲琳抿了抿唇向後退了半步。她已然明白,狼哥也好,狼爺也好,和年紀都沒有關係。
亓山狼將擦頭髮的巾帕扔到桌上,道:「我要去寂城。」
「什麼時候?」施雲琳問。
「現在。」
施雲琳眨了下眼睛,望著他沒吭聲。亓山狼站起身,有些煩躁。他顯然不捨得離開施雲琳,他垂眼看她,說:「二月初一回來。」
「那也沒幾天……」施雲琳小聲說。
是沒幾天,可是他半日也不想離開她。
兩個人都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施雲琳主動說:「那個人還在外面等著你?那你別讓他等久了。」
亓山狼俯身,湊到施雲琳面前,近距離地望著她。她臉上的水漬還沒有擦淨,雪柔的額角浮著一顆晶瑩的水珠。
施雲琳彎唇,緩緩抬起臉來,主動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去吧。」她軟聲道。
唇上的柔軟浸進心田。亓山狼捏住施雲琳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用力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然後他放開施雲琳,大步往外走。
施雲琳抿了下唇去嘗唇上的酥,又後知後覺地追到門口,望著亓山狼已經走遠的背影,提聲:「你忘了穿氅衣!」
亓山狼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他渾身熱燙,完全不冷。
亓山狼不在的日子,施雲琳有點清閒。白日時,她伴在母親和姐姐身邊,還學了些針線活。到了夜裡,卻有些睡不安穩。她會習慣性地往身側鑽、伸手摸索,可床榻外側空落落。
轉眼到了二月初一這一天,一大清早,施雲琳和沈檀溪去了思鴻寺。
上次在思鴻寺遇刺之後,沈檀溪再去思鴻寺也見過皇貴妃,原本沈檀溪想避開,可皇貴妃知道她是給亡夫祈福,便允了她進寺。各誦各的經,各祈各的福。
沈檀溪和施雲琳到了思鴻寺等了好久,才終於等到皇貴妃的車駕。沈檀溪有些擔憂,施雲琳握了握她的手。
皇貴妃如往常那樣靜坐在經案後,虔誠抄著經書。沈檀溪先不去打擾,她心事重重立在一旁,時不時望一眼皇貴妃。
施雲琳給父親求了一道平安符,願他平平安安一切順利。
給父親求的平安符握在手心,她垂眼瞧了瞧,又給亓山狼求了一道。
他說二月初一回來,不知道她今日回家的時候,他是不是已經回來。
沈檀溪先等皇貴妃如往日那般抄完了佛經,才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跪下。
皇貴妃抬眼看她,淡淡道:「早看出你今日神情不對,什麼事情?」
沈檀溪心裡有些沒譜。靖勇王下聘之事已經人盡皆知,再加上她那一日一身狼狽地回家,如今流言四起都說她和靖勇王早就不清不楚。靖勇王到底是皇貴妃的親骨肉,她不確定皇貴妃是否知曉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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